如此美丽的颜色，如同暗中透光的宝石。
黑晴明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他是不是对自己的手下太不在意了？连大妖一直戴着面具都没看出来？
黑晴明看到大天狗抬手，将那破碎的面具摘了下来。
深沉如夜的发色将大妖的皮肤衬得愈发白皙，一双漂亮的眸子凝望过来，穿透无尽的晦暗，像这阴界唯一柔和而明亮的色彩。
脸侧还沾了一点浓稠的红，应该是溅上去的血。
“黑晴明大人。”
大妖向他落了下来，漆黑的羽翼占据了他全部的视线，却未覆盖刚才弥留在眼底的蓝。
此时的黑晴明终于回过神来，目光黏在大天狗的脸上，半晌没有挪动。
“黑晴明大人？”
大天狗对黑晴明明显呆愣的反应感到迷惑，难不成他刚刚伤到了黑晴明？还是脑袋？
“无事。”黑晴明深吸一口气，强行移开视线，“走吧。”
妖怪的实力和长相有这么大的关系吗！？
××
大天狗把碎掉的面具扔在了阴界，还没来得及做个新的，露着一张干净俊俏的脸。
深蓝的衣裳本该将他衬得阴郁而冷然，配上狰狞的面具，理所应当的慑人。而现在，反而是脸衬衣裳，如同暗夜明月，静美异常。
桌上的册子不知被风吹翻了多少页，黑晴明都像是毫无察觉。
黑晴明端正地坐在桌前，偏着头，神情依旧深不可测，银色的眼瞳泛着浅浅的光。
但大天狗看得出来，这个男人已经发呆很久了。
自他走进屋里，黑晴明的视线就没收回去过。
大天狗不知道黑晴明在想什么，心口没由来的一阵刺痒，像是刻在那里的契约发生了异变，又像是单纯地发痒。
他自诩摸得透男人的心思，然而过去的经验在这一刻好像完全不起作用了，只好问道：“大人可有吩咐？”
黑晴明听到了大天狗的声音，一下子清醒过来。
大妖看向他的眼神有一丝闪躲，宝石般的眸子光泽艳丽，很难遮住，一晃一晃的，十分勾人。
黑晴明觉得很不真实。
之前大天狗还戴着面具的时候，是不是也会做出这样的表情？
他好像错过了不少东西。
黑晴明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凉透的水，皱了皱眉。
大天狗立即上前，打算为黑晴明换上一杯热水。
黑晴明任由大天狗取走了杯子，却在他转身之际，冷不丁问了一句，“为什么戴面具？”
大天狗怔了一下，转身答道：“这是天狗族的象征。”
他只说了一半真话，准确地来说，面具是天狗族族长的象征。
前世遇见黑晴明之前，他已经是天狗一族的族长，面具是上一任族长亲手交给他的，希望他能带领天狗一族变得更强，走得更远。
只是这里没有天狗一族，只有“大天狗”与“鸦天狗”这样强硬的区别。但这又怎么样呢，除了他，没有人知道。
黑晴明想了想，他见过鸦天狗群，那些妖怪确实是戴着面具。
大天狗与鸦天狗，原来是同族么？
黑晴明摆了摆手，示意大天狗继续做该做的事。
又加了一句，“面具以后不要戴了。”
大天狗心头发堵，闷闷地应了声，转头给黑晴明换上热茶。
黑晴明研究古籍，烛火彻夜未熄，大天狗也守了一个通宵。火光明明灭灭，大天狗反复调了好几次烛芯，想着什么时候捉一只灯笼鬼回来挂着。
等到天微微放亮了，黑晴明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
向旁边一瞧，大天狗正一动不动地站着，像个雕像，近似墨色的发丝被风吹了一夜，蓬乱地翘着不安分的弧度。
黑晴明突然起了不知名的心思，朝大天狗招了招手。
大天狗来到黑晴明身边，垂首等待命令。
“来，坐下。”黑晴明道。
大天狗静默，这情景好像似曾相识……？
没再多想，大天狗坐在了黑晴明脚边。地面吹了一夜的风，凉得刺骨。
他感觉到有一温热的双手伸进了头发里，轻轻地梳理着。发丝轻轻扯着头皮，牵起一阵又一阵酥麻的感觉。
大天狗紧绷起身体，肩膀不自主地向上缩，却被黑晴明拍了拍。
“放松点。”
黑晴明把扇柄上的绳结解下来，给大天狗当了发绳。
等绑好了，黑晴明左右打量了一番，对自己的成果很是满意，拍拍手让大天狗站起来。
大天狗起身，软软地垂下来的发尾轻轻搔着后颈。
“不错。”黑晴明自言自语。
这种感觉，就像是给自己养的恶犬栓好了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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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2.6.于是摘了面具。
【提前警示】也许，或许，大概，八成，黑晴狗的线，会有小虐怡情の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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