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大天狗慌乱的是，他无法阻止对方吸取自己的妖力，由于酒吞自身的力量狂浪而富有破坏性，他的妖力此刻就像是决堤的江河，一泄不可收拾。
虚弱之感渐渐从体内浮现，大天狗几乎支持不住停留在半空，摇摇晃晃落下半丈。
下方的鬼切早已瞧到鬼王首级衔住了大天狗的腕子，咬着牙忍住眼眶里烈火焦灼一样的痛感，再次拔刀向大天狗袭去。
——这一次，他得手了。
寒风猎猎，吹鼓起大天狗宽大的袖子，一道极细的划痕出现在他的脊背，缓缓渗出一丝红色，接着，全部爆发出来！
刺目的鲜红在大天狗的背部迅速蔓延，仿若有人在他身上画了重重一笔。
鬼切的攻势密集而迅捷，雷霆一般承载着铺天盖地的妖力，醒目的红光与他眼底浮出的花纹相映，无时无刻不在告诉着所有人：他是源氏的利刃，为他所追逐的正义斩尽一切恶鬼！
大天狗自知不能坐以待毙，竭力翻转过身，分出一部分余力加以对抗。锋利的羽刃刺向鬼切，偏偏软弱无力，未等近身便被全部震落，徒留一地乱羽。
宽阔的羽翼各被刺穿三处，伤口汩汩流血，每一次展翅都是在向地面泼洒血雨。最严重的地方深可见骨，白森森的一片，而后又被染红，再见不到一丝浅色。
鬼切穷追不舍，大天狗挥翅而逃。他将疼痛到麻木的小臂收紧，抱着那颗火球般的脑袋一路向东。
大天狗想甩掉鬼切，但这分明是妄想——鲜艳的血色成为了最诚实的路标，不论飞到哪里，鬼切也能凭着血迹找到大天狗。
飞了不知多久，久到大天狗觉得头晕目眩，马上就要栽落下来。他凭着一股气撑到现在，妖力已经被吸得只余薄薄一层，这头颅才像是吃饱了一样，松开了咬穿几层皮的雪白腕子。
大天狗抱起这颗脑袋，看它闭目沉睡，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将其搂在怀里。
他不知道前世的酒吞是怎样走出这困境的，想来可能与茨木有关，可茨木此时不知所踪，更别提帮忙。
若是再这样下去，不仅无法夺回酒吞的头，反倒还会让自己搭上一条命。大天狗心中苦笑，死也就罢了，只怕源赖光将他制成兵器，那时候意识全无，与行尸走肉又有何分别？与其让第二次的生命白白给人利用了，不如鱼死网破，哪怕只将酒吞的头带回大江山……那里的妖怪定然会守护好它。
这么想着，大天狗的眼神慢慢冰冷起来，面色也愈发沉重。
听着耳边风吹草动，判定鬼切此刻在哪个方位，抱着孤注一掷的决心，大天狗撑起稍微恢复了一些的身体，朝着丛林深处走去。
衣服擦过树枝的声音在大天狗听起来冷硬刺耳，那急促的脚步声逐渐近了，他却不能展开羽翼飞离——破碎的翅膀没有了飞天的优势，如今反而成了负担。
一股妖力在大天狗手掌处凝聚着，这是他最后的力量。破空声起，大天狗抬手袭向声音来源，澄蓝的眸子此刻隐约透着些许浅红，说不清是因为痛苦还是愤怒——
这一击不能不中，不能不中！
恍惚中，大天狗听见对方压抑的痛吟，心中顿时一轻，方才紧绷到极点的神经也缓和下来，更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茨木的气息就在附近，并且正在向他靠来。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只要在鬼切到来之前，将酒吞的头交给茨木，这一切就不会白费。
寒风使得大天狗后背冰凉，吹干的血渍包裹着他瘦削的身躯，没有了妖力的保护，让他忍不住发抖。
……
大天狗知道茨木就在这灌丛的后面，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朝着这边走来。
已经非常近了。
大天狗已经脚软得迈不成步子，眼前一片混沌，他的手甚至没有怀里的头有温度，冰凉无比，仿佛要与这雪天融成一体。
可他错估了鬼切的速度，就在他抬手试图触碰还长着细密厚叶的灌木时，一把利刃猝不及防地穿透了他的胸腔。
脑海中、视野里，一片猩红。
茨木首先拨开了眼前的灌木，他正奇怪为什么大天狗的气息之中掺杂着如此浓重的血腥味，眼前的景象便让他一时难以反应过来。
面色苍白如纸的大天狗胸前露着半截刀刃，鲜血顺着刀尖滴落，打湿他衣裳的下摆。而对方手中抱着的，正是大江山妖怪们同他所说、求他寻回的——被砍去的鬼王的头颅。
看到自己之后，那双蓝色眼睛微微放亮，令他难以呼吸。不过只是一瞬，里面的光泽渐渐黯淡下去，美丽的眼眸终究闭合，任由身体无力跌落。
茨木连忙穿过灌丛，将他抱在怀里，伸手挡住了敌人的第二次袭击。
鬼爪紧紧钳制着鬼切手中的刀刃，浓郁的妖气顺着刀身缠绕交织，来自地狱的瘴气张狂地扑向鬼切，像是将他视作盘中之餐，垂涎欲滴。
那丝丝缕缕的瘴气仿佛有意识一般，向鬼切拼尽全力进攻着，死角也不放过。
筋疲力尽的鬼切先前负伤，这时又难以招架强势的攻击，左眼的刺痛更加难忍，只一个疏忽，便被击中。
松动的封印就此被冲破，记忆排山倒海般涌来，鬼切瞬间跪倒在地，头痛到像是有什么要冲出来。
茨木见鬼切失去了战力，回头想将大天狗唤醒。本以为大妖的复原能力能让大天狗很快醒来，可他手上摸着湿冷，大天狗似乎也陷入了更深的昏迷。
他这才发觉大天狗身上密集而严重的伤，那件白衣也几乎看不到一丝原来的颜色。
这番发现让茨木心头一颤，说不出是愤怒还是别的情绪，只是心中压抑得很，又找不到发泄的地方。
大天狗这般脆弱的姿态，他从未见过。或者说，平日里的大天狗力量强大，让他忽视了对方其实是纤细漂亮的类型，仿佛轻轻一捏就能掐断。
他也曾想过打败大天狗，瞧这自命清高的大妖露出狼狈的样子，好好嘲笑他一番。然而时至今日，他才发觉自己真心所想。
这长翅膀的家伙就不能好好呆在他身边吗！？
※※※※※※※※※※※※※※※※※※※※
2019.11.6 本周估计双更，补一下上上周的。本章狗子一个字：惨。
喜欢凛然大义[阴阳师]请大家收藏：(www.zongcaiwenxue.org)凛然大义[阴阳师]总裁文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