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九照常提前十五分钟来到医院，他换上白大褂，正要开始整理桌上杂乱的文件，突然瞥见了一个牛皮封面的笔记本。
嗯？这是什么？牧九微微挑眉。
他不记得自己有过这样的本子，于是拿起来随意翻了翻。
牧九看了两眼，不自觉地微微笑起来。
笔记本的的作用很杂，它的主人时不时把它当工作笔记，记录开会时间和会议内容；有时又把它当临时备课本，记录上课的重点；偶尔还会充当草稿本，写了一些计算区时和太阳高度角的公式和数字，字迹潦草随意。
大概是那人昨天来这儿的时候不小心落下的吧，牧九合理推断。
他啊，总是在这些小事上粗心又大意。
牧九合上本子，把它收好，打算下午去接牧简回家时正好还给他。
“咚咚咚——”正在此时，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请进。”
门外进来一个中年男人，瘦骨嶙峋，眼色赤红，他木木地走上前，直直盯着牧九，问：“医生你好，我想问问谭巩林医生的办公室在哪里？”
他好像努力想要扯出一丝笑容，但人瘦得就只剩下一层松垮的皮肉，双颊凹陷下去，眼睛空洞无神，乍一看竟有些可怖瘆人。
牧九觉得这张脸有些熟悉，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心中斟酌几番，道：“走廊直走然后拐弯，最尽头的那个房间就是。”
那里是一个杂物间，不是谭医生的办公场地。
“好的，谢谢谢谢。”男人连声道谢，然后转身，一脸呆滞地离开了。
牧九初步做出判断：这个男人目前的精神状态很不好。
他皱眉沉思片刻，把电话拨给医院的安保处，然后快步跟了上去。
那人脚步很快，好像早就已经认定了自己的方向，他走到那间屋子面前，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可怕。
他抓住门把手想打开，但门是锁着的，这便更刺激了他，他一边用脚用力踹门，一边大喊：“谭巩林，你给我出来！你他娘了个逼的，想杀了我你倒是直接出来和我杠啊，躲着算什么狗杂种……”
男人情绪激动，踹了一阵无果，他狠狠地往地上卒了一口唾沫，然后伸手在怀中搜刮一阵，竟掏出了一把雪白锋利的刀子来。
牧九隐藏在拐角处见到此幕，目光一凛，男人用刀子在木质门上捅了几刀，留下几道深深的划痕，他无法找到开门的办法，转头却像看到了什么，眼睛蓦地亮起来，像是一只嗅到猎物香味的毒舌，转身往楼下奔去。
来不及等人过来了，牧九心中心想。
他直接报了警，急急跟上去。
楼下正好是谭医生跑来上班，他还没意识到微笑来临，对着和他打招呼的几位护士点头致意，
突然，一声怒吼划破了这平静的氛围。
“谭巩林，我今天就要杀了你！！”
“什么？”谭医生转头，就看见那男人面色凶狠地提着一把刀往他的方向奔来，他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想要逃跑，但巨大的惊恐和慌张将他禁锢在原地，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啊——”周围的人群见此情此景，捂眼睛的捂眼睛，尖叫的尖叫，逃跑的逃跑，场面一片混乱。
谭医生往外逃去，但过于慌乱的他竟不小心被绊倒了，整个人摔在地上，那男人眼见就要扑上来，他迅速闭上眼睛，双手抱头蜷缩起自己身子。
然而，预料中的疼痛并未袭来，牧九在此千钧一发之际，从背后制止住了他。
男人被禁锢住，他此刻精神错乱，牧九只好用力将他拿刀的那只手紧紧抓住，男人几乎用上了全部力气挣扎，疯狂喊叫：“放开我！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给我儿子偿命！杀了你，杀了你——”
原本身体状态就已经很差的男人没能坚持多久，他一个没拿稳，刀子落地，牧九眼尖，一脚将其踢开。
周围有人见唯一的危险物没了，赶紧前去帮忙，保安此时恰好赶到，男人被彻底制服。
他此时似乎恢复了一点理智，任由周围人将自己捆绑，然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绝望大哭。
牧九轻轻松了口气，一旁的女护士指着他惊呼：“牧医生，你的手——”
牧九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手臂上不知什么时候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伤痕。
天气回暖，他穿的衣物较薄，此时鲜血缓缓流出，很快染红了最外层的白大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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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宜然一整个下午心里都慌慌的。
他昨晚睡得迟，早上状态不佳，灌了一大杯浓咖啡，结果心跳到现在。
“哎呀，怎么回事呢……”顾宜然揉了揉胸口，暗自喃喃。
手机铃声在这时骤然响起。
顾宜然看到来电显示心中一惊，立即接起电话。
“是我，你快下班了吗？”
“嗯……快了，怎么了？。”
“我今天这边出了点状况，不能来学校接牧简了，能不能麻烦你通知他一声，让他今晚自己回家？”牧九的声音依旧温润，听不出一点波澜。
“这个当然，小事小事。”顾宜然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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