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如果他当时再理智一点，现实一点……也不至于演变到今天这个局面。
他从前太骄傲了，尚不知世间疾苦和人情世故，就不管不顾地冲出去，最后落得了一个什么都不剩的下场，又能怪谁呢？
妈妈说的没错，他怎么还有脸回去再见她？
“是我，是我害的父母这么多年的努力全部付之东水……我不该，不该那么任性的……”说着，顾宜然的手又不住的颤抖，呼吸也渐渐乱了，眼睛里尽是惊慌。
牧九连忙上前，紧紧握住他不断颤抖的手，然后轻拍他的肩膀，道：“宜然，宜然？”
顾宜然瞬间回神，双眼通红，看向牧九。
“对不起……对不起，我还是没办法面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你和夏矜医生都那么努力，我也好想快点好起来，但是总被困在原地……”顾宜然差点崩溃，用双手捂住脸，弓起身子，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腔，好像快哭了。
牧九心中像是突然插入了一根尖针。
他上前虚虚搂住他，不停地拍着他的后背安抚道：“没事的，别怕别怕，这不是你的错，别怪自己……你做的很好了，真的很棒了，信我。”
言语之间好像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牧九的声音好像有一种镇定人心的力量，良久，顾宜然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他从牧九的怀里出来，一双眼虽然还是红红的，但是已经恢复了理智。
牧九温声问道：“怎么样，冷静一些了吗？”
顾宜然随手拿起茶几上的一杯水喝了一口，然后突然反应过来这是牧九喝过的水，连忙又放回去，咳了两声，道：“我，我我我没事的，不好意思，刚刚又失态了。”
好像总是会让他看见自己不好的一面，第一次被砸晕，后来的醉酒，上一次的崩溃，还有今天的失态。
想到这里，他脸上莫名其妙地起了一点温度。
牧九见他恢复正常，总算放心，问道：“今天的咨询是不是也出现了刚刚这样的状况？”
“嗯……对。”顾宜然点头。
“想要回忆过去的时候就会很痛苦是吗？”
顾宜然下意识就像摇头说自己没事，但牧九的眼神温柔又坚定，好像能看穿人心。
他已经看过自己最狼狈的模样，所以不必在他面前隐瞒。
顾宜然垂下眼帘，小声道：“对，会心跳很快，有一种窒息感，喘不上气来，心里很慌很慌。”
“没关系的，”牧九轻轻地笑起来，道：“我们放弃原来的方法，找其他的出路，好不好？”
“什么？”顾宜然抬眼，一时没听懂牧九的意思。
“既然回忆过去是一个痛苦的过程，那就不要记起了，就让它留在过去，我们换一种方法，怎么样？”
“那，那我要怎么做呢？”顾宜然问。
“你什么都不用多想，我会和夏医生重新制定你的治疗方案，不过……有一点你要知道，这种方式也许会比原来的计划稍微慢一点，但是它更温和，也更安全。”牧九耐心解释道。
顾宜然动了动嘴唇，但不知道说什么，像是在犹豫。
牧九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我能感受到你的心急，为了能尽快痊愈回家，不惜强行去面对回忆，可是，参与治疗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你自己，而不是其他人或其他事情，不是吗？比起其他东西，你的心理健康对我来说才是更重要的事，我希望你能顺利地完全康复，而不是勉勉强强，徒增其他负担。”
“我不知道你的经历到底给你留下了多深的阴影，才会让你对自己这么苛刻，总是喜欢提前说对不起。但是，作为朋友，我希望你能对自己好一点。”
“对自己好一点……”顾宜然跟着他的话喃喃自语。
“对，你可以稍微任性一点，即使治疗过程不顺利也没关系，放慢脚步，按照让自己轻松一点的方式，慢慢来，不要逼着自己，也不要给自己任何压力，好不好？”
牧九语气恳切，眼神坦然，无比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顾宜然又重新被那种安全感包裹起来。
他好像没这么紧张了，但是心跳却依旧很快。
不知过了多久，顾宜然开口：“好，我听你的。”
牧九于是欣慰地笑起来，道：“我陪你试试看，我们慢慢来。”
这一瞬间，时间似乎静止了一瞬，而就在这短短的一瞬内，顾宜然清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扑通——扑通——”
心跳的频率和吃晚饭的那时候好像。
顾宜然点点头，小声地回了一句：“嗯。”
他发现一个事实——牧九笑起来的时候，里面盛满的温柔，仿佛能将人溺毙。
他好像成了一个落水者。
※※※※※※※※※※※※※※※※※※※※
快要有一个小转折啦⊙ω⊙
喜欢他决定归家请大家收藏：(www.zongcaiwenxue.org)他决定归家总裁文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