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牧九蹙眉。
“我听阿强说的，他好像是听上一届的学长学姐说的，据说隔壁班的陈鱼老师好几年前追过他，但是被拒绝了，本来大家都以为是两个人性格不合适所以才没在一起，结果陈鱼老师毕业时参加谢师宴喝多了，说‘我居然输给了男人’。”
“而且，班主任虽然优秀，但是这么多年都还单身，好几次又家长想给他介绍女朋友，都被拒绝了，然后大家就都说他可能是Gay。”
牧简咬了咬嘴唇，又下意识袒护他：“不过这些都是猜测，如果把他真的是Gay那也没关系，大家除了喜欢的人不同，其他的没什么不一样的吧。”
虽然从前对这个群体不了解，但至少顾宜然给他的印象是舒适自然的，他甚至比大部分人都要优秀。
“再说了，老顾人这么好，不管是不是同性恋，都会有很多人喜欢他的。”牧简又补充道。
他不经意间，把对顾宜然的称呼从“班主任”换到了“老顾”，显得亲密不少。
牧九沉默了一会儿，良久，他伸手摸了摸牧简的后脑勺，道：“嗯，你说的很对。”
自己这个弟弟虽然偶尔叛逆任性，但好在这颗心是善良又赤诚的。
他渐渐了解了他。
牧简又被夸了，他有点兴奋，坐在一旁消化这份喜悦。
牧九重新上路，目光严肃深邃。
如果牧简说的是真的，那么他隐藏的心里创伤，会不会和这个有关呢？
牧九的心又泛上一层淡淡的异样感。
如果可以，他很想为顾宜然做点什么。
这一周大多待在学校里，周末回家的时候才发现家里没有存粮了，顾宜然到楼下的超市里买了一些食材，打算午饭做个蛋炒饭吃。
刚刚走进家门，就接到了牧九的电话。
顾宜然放下东西，立即接起，把手机放在耳朵和脖子间夹着。
“牧医生啊，这几天太忙了，忘了给你打电话了，那天我喝醉了，谢谢你把我送回家啊，我没给你惹什么麻烦吧？”
牧九脑子里闪过顾宜然那晚喝得烂醉，不停撒泼耍赖的场景，不禁失笑，善良地选择隐瞒，道：“没有，那天你一喝醉就睡了，我只是把你送回来而已。”
“那就好那就好，别的我不敢自夸，酒品这方面我可是绝佳，总之多谢，下次我再请你喝酒啊。”
“嗯……”牧九正想拒绝，转念一想，又答道：“好，有机会再去。不过，这次找你主要是问问，能不能帮我找找一只钢笔，我找了一圈都没有，可能是上次送你回家的时候不小心落下了。这支笔是我在国外留学时我的导师送的，对我来说意义重大，希望能够找到。”
“哦……不好意思，我这一周都没怎么打扫房子，所以没有看到，我等会儿仔细找一找，找到了就通知你。”
“好的，”牧九笑起来，“麻烦你了。”
“哎呀，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不过那支笔有什么特征吗？”顾宜然问。
“黑色，笔盖上镶着一圈金边。”
“好的，我记住了。”
顾宜然吃完午饭，特意帮牧九找笔，房子翻查了一圈，重点放在自己的卧室，终于，层层搜寻下，他终于在床底下见到了那只待在角落里的钢笔。
顾宜然捡起，用湿纸巾细细擦拭了一遍，拂去上面的一层灰，见笔身上印着牧九名字的缩写，应该就是它没错了。
“可算找到你了宝贝儿！”顾宜然收好钢笔，立刻给牧九发了条信息，告诉他找到了。
牧九回复的很快，问他晚上有没有时间，他可以过来取。
顾宜然想了想，回复：当然可以了，那晚上我在家等你过来啊。
刚点击发送，他又突然意识到这句话有点暧昧，可是发的是信息，无法撤回了。
“啊啊啊啊——”顾宜然无比烦躁地扯了扯头发，然后又安慰自己：算了算了，人家看着这么正派的人，哪像你似的心思这么龌龊。
既然是客人来，家里总要打扫打扫的，刚把客厅的地拖完，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一看来电显示，是舅舅。
顾宜然睫毛微微一颤，接起电话。
“小然啊，你妈妈刚刚在浴室摔倒了，好像还挺严重的，你爸送他去医院了。”舅舅的声音很着急。
“什么？怎么，怎么样了？”顾宜然心中一惊，整个人站起，手里的拖把“咚”的一身砸到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你先别急，我现在就赶去医院看她，你爸爸在身边，应该没什么大事，别急别急。”舅舅安慰道。
“不急，不急……”顾宜然的声音都在发抖，连话也说不顺畅。
“我就是担心，所以通知你一声，等会儿知道具体情况了我就通知你。”
“好……好，谢谢，谢谢舅舅。”他的心跳飞快，连呼吸都渐渐急促起来。
顾宜然脑子里一片空白，突然浑身涌上一阵无力感，他整个人跪坐在地上，捂着胸口不停地喘气，听着自己“砰砰砰”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如果，如果妈妈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他会恨自己一辈子。
他连那一点点活下去的资格都要失去了。
他想……他想回去啊……去见见他们，一眼就好。
对了，买票回去，买票……
怀揣着仅剩的那一丝丝理智，顾宜然拿起手机，打开某个订机票的网站，他的手不停地抖，指尖泛凉，好几次都握不住手机，只好一次又一次地捡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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