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晓来了啊？快进来，就等着你了！”原身的奶奶蔡馥华从位置上站起来，满脸笑容地迎上来。走近之后，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了黎晓和季昱则一番，重点关注季昱则。
然后她的表情更加惊喜，很有点慈祥奶奶的样子了：“这是晓晓的男朋友？叫什么呀，多大年纪了？家里是做什么工作的？”
黎晓定了定神，此时包厢里的人都已经注意到了季昱则的存在。那两个十分令人不舒服的男人已经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同样把注意力放在了季昱则身上。然后他们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那是感觉到威胁、还觉得自己有竞争希望、所以对竞争者产生的一种控制不住的厌恶。
跟黎晓看到他们之后自然而然产生的厌恶还不是一个品种的。
“奶奶，这是我男朋友季昱则。”其他的没有多说，她不觉得这老太太有了解的必要。关键对方那个眼神，看人的时候就跟随时带着什么估价功能一样。她光是看着就觉得火大！
要不是这是原主的奶奶，站在后面的原主姑姑无论如何对原主都有养育之恩，黎晓早就不给面子地摔门而走了！
压着性子跟原主的姑姑、姑父打招呼，完全无视不相干的人员。季昱则站在她身边，借着跟秦姑父打招呼的动作把女朋友挡在了身后。这个动作看得原身姑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给女儿使眼色。
“外婆赶紧坐下吧，你总不能让表姐和姐夫一直站着吧。”秦蔡烨接收到自己母亲的眼神，立马出声提醒。
“对对对！”蔡馥华拍了下手掌，做出一副懊恼的样子，“看我这个记性。年纪大了做事就不周到，小季不要怪我啊。”
然后带着嗔怪地看向黎晓：“晓晓也真是的，看着奶奶犯傻也不提醒两句。快快快，赶紧坐下！晓晓坐到奶奶身边，几年不见奶奶好好跟你说说话。”
一边说一边直接把黎晓和季昱则安在了自己身边的两个座位上，原本坐在那里的原身姑姑蔡湘澜和丈夫被挤到了另两个位置上。
不过他们一点意见都没有，甚至觉得还是这个位置自在一点。
黎晓就十分不自在了，她看着这个突然热情起来的奶奶有点回不过神来：这位几年都不回国、自己亲儿子死了都无动于衷的奶奶，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变得这么热情了？
至于季昱则？这种人他见得太多了，静静看对方表演就是了。
——这是他从前的一般做法，今天就有点不一样。比如那两个让他火冒三丈的、盯着他女朋友一脸油腻的垃圾，再比如这个身份是自己女朋友奶奶、但行为跟个……没两样的老太婆。
不知道是黎晓困惑的表情和眼神起了作用，还是季昱则冷冷的表情起了作用，反正蔡湘澜最终是受不了自己母亲的丑态了。甚至觉得再继续多忍耐一秒钟，她的自尊心都要爆炸！
“妈！别说了！好不容易回来一回，就不能好好吃个团圆饭吗？”语气有点崩溃地打断蔡馥华喋喋不休地关于自己在R国对孙女的想念，侄女渐渐露出的尴尬表情简直像是一把刀剐过来！
结果她的老娘根本就不能理解她的苦心，对自己此时的丑态更加没有丝毫自觉。听了她的话之后，反而像是抓住了什么由头一般，借题发挥了起来：“什么团圆饭啊，你那狠心的哥哥和嫂子，那么早就走了，一点都不体谅体谅他可怜的亲妈！”
这话说出来，黎晓脸上因为对方强行凑近乎而冒出来的尴尬，无缝衔接了愤怒。带着不可置信紧盯着眼前唱念做打俱佳的老太太，简直不敢相信她竟然能够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
自己亲儿子死了，她都不肯出席葬礼，难道这个时候竟然要说是“太过于悲痛以至于不能出席葬礼”吗？
“爸妈出意外的时候，奶奶在忙什么？”黎晓出离愤怒的时候，倒是没有失控颤抖。或许这是因为那毕竟是原主的爸妈，她虽然愤怒，但始终隔了一层的关系？
季昱则却感觉到了女朋友的手在发抖，他没有急着为她出头，只是握紧了她的手无言地表示支持。
蔡馥华果然不愧是奶奶级别的，被孙女质问到脸上，人家一点不自在的感觉都没有。甚至还能借题发挥、哭诉一番自己的难处：“那个时候你小姑姑刚刚出生，她一生下来连两公斤都不到，只能放在保温箱里。”
“接到你爸妈出事的消息，我的天都塌了。看到你小姑姑的时候，我就跟看到了你爸爸小时候一样。就觉得我的孩子又回到我身边了。晓晓，奶奶实在是承受不了跟你爸爸见面的打击，你不会怪奶奶吧？”
说着说着，脸上的老泪都落下来了。
“够了！！”然而爆发的却不是直面这场大戏的黎晓，反而是一直试图维持场面和谐的蔡湘澜。
她脸上的表情硬邦邦的，抬手胡乱抹了抹眼泪，也顾不上被侄女和侄女的男朋友看笑话。冲着自己的母亲爆发了：
“你那个小女儿现在也有十几岁了吧？为什么你从来没有带她回来过？要是她真像你说得那样虚弱，你为什么不带她回国看医生？国内这方面的医生水平不是更高吗？”
“我，你妹妹怎么承受的住——”蔡馥华自然有自己的说辞。
然而她的女儿明显不肯放过她，“别再演戏了，哥哥和嫂子已经没了，他们没法也不会怪罪你。你不用再生编硬造出一个不存在的女儿。晓晓也长大了，不会赖上你，不用那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了。”
“你怎么说话的？！我怎么会在这种事上骗你们！”蔡馥华眉毛都要竖起来，转向一直没说话的原主姑父：“述诚，你就这么看着湘澜编排我？一句话都不说？这就是你们对我好的方式？”
秦姑父秦述诚显然对岳母掉头找自己的行为有点懵逼，不过他确实不能放着老婆发脾气，就准备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
“湘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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