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不与她一般见识，权当没看见。
一路直行，他们很快就到了城中的客栈。
“要五间上房。”他进门就喊了店小二。
店小二却是一顿，眼睛一转，似乎在数人，“客官您是说岔了吧？一、二、三、四，该是四间才对。”
北洛往后一看，果真是加上自己一共四人，云无月这家伙又隐去了身形。
“对，就四间！”桑梧忽然接了话，她也发现了，又不能当众表演一番大变活人。
“好嘞，四间上房！”
小二笑呵呵地伸出了手，示意几位客人跟上。
“我跟云无月睡一间吧，还省了钱呢。”
桑梧朝北洛眨眼，然后向后悄悄招了手，小声说：“云无月，我们去睡觉啦。”
呼——
北洛身边蹿过一阵风，应该是云无月跟了上去。
“大家晚安。”桑梧摆摆手，带着不见身形的云无月进了房间。
北洛的脸色又阴了些，踩着重重的步子，也回了自己屋子。
秋文曲此时小心地撞了撞岑缨的胳膊，“王……北洛似乎不高兴啊？这是为何？”
岑缨摇了摇脑袋，“不知道。”
另一边房间里，桑梧已经点了灯，昏黄的烛火亮起，缓缓照亮了内室。
“只有一张床，今天晚上我们两个挤一挤？”她看了看并不太大的床榻，估摸着两个人挤挤也行。
“不用，你睡吧，”虚无的空气里，云无月显出身形，“魇魅无需太多睡眠。”
“居然不用睡觉的吗？”桑梧有些惊讶，然后开始掰着手指说：“当妖怪还真好啊，活得久、武力强、身体也好……”
云无月却摇了摇头，语气淡漠：“妖这一生极为漫长，大多数却是很难长成，幼时夭折无数，再大些，又要面对更多的争斗……”
“不生则死、不战则亡，妖族只有不断争斗，才能变得足够强大，才能守住自己想守的东西、活成自己想活的样子。”
云无月上前推开了窗，一眼望去，是各家煌煌的灯火，“人族却不同，不愁生死、安然生活，如今这副景象，似乎叫做‘安居乐业’？”
桑梧也走了过去，见着的事夜色里的闪烁连绵的灯火，楼下还有三两笑着谈天走过的路人。
“我希望这片大地上的人可以永远走下去……”桑梧顿了顿，忽然想起这句话来，细想下去，却又是隐约的头疼了，她按着额角，轻声说道：“安居乐业是个好词。”
不愁生死、安然生活。
“我千百年前曾在人间行走，而今再来，又是另一番气象。”
“妖族寿数悠久，个体力量强大，”云无月顿了顿，隐约有了一丝笑意，“但人族也并不弱小，聪慧、创造、聚合……每一个千年，都很了不起。”
学历史的桑梧倒是颇有感触，点了点头道：“是啊，从洞穴地坑到土木宫殿，从兽牙石器到冶炼金属……每一个时代、每一个人，都了不起。”
不愁生死、安然生活。
这是一代又一代的人族奋斗而来的结果。
就如同当年的西陵一战，直接或间接维护了现今的祥和生活。
这么想来，桑梧觉得自己死得还挺有价值。
“你笑了，”云无月看着她，“心情很好？”
“是啊，心情不错……感觉自己干了名留青史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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