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回到办公室，王清昂和谢意继续干活，一直到八点半左右，谢意才把管线综合图发给王清昂，这时候办公室已经没别人了。
王清昂接收后便让谢意赶紧回学校，谢意也担心辅导员假期突击查寝，匆忙收拾了东西就走，刚出门就看见一个眼熟的人站在门口。
“下班了？”林倩问。
“嗯，下班了。”
“路上小心。”
“谢谢您，那我先走了。”
林倩看着谢意走出设计院大门后，理了理头发，走进了办公室。
“这么晚还留着学弟加班，你这老师还真可以。”林倩走到王清昂桌前。
王清昂正忙着检查谢意的图，他听出了林倩话里的冷嘲，松开鼠标，靠在椅子上问：“什么意思？”
林倩理直气壮：“你说我什么意思？”
“人家是过来实习的，你置什么气？”
“生什么气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怎么还那么无理取闹，我不都跟你说清楚了么？”虽然办公室里没人了，但王清昂还是把声音放小了些。
“可是你能出柜么？你敢出柜么？你不能，你不敢！”
“这不关你的事儿，林倩，”王清昂难得冷脸，他现在又累又烦，也不思考自己说的话是否太重，“我们分手了。”
林倩声音发抖：“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想你……”说完她半蹲下来，握住了王清昂的手，“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不给你自己一个机会，既然我们在一起过，那你就还是能再接受女孩子的……”
王清昂抽出了自己被紧握的手，说：“你别忘了我们当初为什么在一起。”
“我没忘，”林倩眼睛红了起来，“我知道是我不够好，太任性太娇气，不过我已经改了，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们分手不是因为你不好……”王清昂从未觉得林倩这么无聊。
“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叫谢意的实习生？我看见你带他去面包店，还带他去吃饭。他确实长得不错，难道他也是同性恋吗……”说着她哽咽起来。
王清昂无奈地摇摇头，“你别乱想，不是谁都是同性恋。”
“那你为什么不再接受我？”林倩站起身。
“因为我不爱你，而且我没爱过你。”
林倩说不出话了，只是含泪的眼睛一直看着他。
王清昂揉了揉鼻梁，他觉得现在很累，但是他还是想说清楚。
“林倩，我一直很感谢你，我也一直很信任你，我不想你浪费大把的时间在我身上，所以很久以前我就告诉你了，我向你出柜了。你没说我有病也没不再理我，你的态度我真的没想到，你试着理解我包容我，后来你说我们在一起试试吧，就试一次，我答应了，因为我怜惜你，我也想试着接受你……”
王清昂叹了口气，接着说：“但是这个尝试是失败的，无论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有多开心，但那种感觉不是爱。我知道我自己喜欢不上女生了，但我一直幸运有你这么一个朋友。可是林倩，你不能把你对我的宽容当成约束我的资本，我不想打破我们之间的平衡。”
林倩的眼泪流了下来，她用力地抹掉，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说：“可是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难过，我做的决定让我有多难过。每当我看到你和男人走的近了一些，我就嫉妒，发疯地嫉妒……”
“谢意他只是我临时的学生，我对他没你想得那么复杂，加班也是突然的事情，我是因为不好意思才请他吃饭。”
“那你保证。”林倩说。
“保证什么？”
“你保证你不会喜欢他，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王清昂觉得刚刚掏心窝的话也算白说了，林倩她还是不明白。
“我不能保证，”他说，“喜欢和不喜欢不是一个承诺一个保证就能决定的，我不确定以后会不会喜欢谢意，但我确定，如果我愿意喜欢一个人，我不会被别人左右。所以林倩，你别把目光放在我身上了，你很优秀，你该往前走。”
林倩咬了咬嘴唇，她伸手抽了一张身前的抽纸，擦了擦眼泪后把纸团成一团，扔在了垃圾桶里，眼神骤然冷漠了起来。
“王清昂，我们做不成朋友了。”
林倩走后，王清昂没有了继续工作的心情。
他点了一支烟，坐在椅子上从窗户向外看去，夜晚来临，市中心灯光璀璨，透过厚厚的落地窗映在他眼中。
斜对面大厦的广告牌从一个明星换成了另一个明星，灯光却还是原来的那样。王清昂后悔了，他后悔那时对林倩的妥协和心疼，后悔自己那么晚才认清自己。
正当他陷入沉思中时，办公室的侧门被推开来。
王清昂回过头，愣了下。
这次不是林倩，是谢意。
“你怎么回来了？”
谢意笑笑说：“刚到地铁站发现地铁卡没带，身上也没零钱，所以……就回来了。”
说着，他走到桌子前，拿起被图纸盖住的地铁卡，冲王清昂扬了扬。
王清昂庆幸林倩已经走了，他怕谢意听到什么之后不自在。
“那快回去吧，下次长记性。”
“知道了老师，您也早点回去，我走了。”谢意摆了摆手，攒紧了地铁卡，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一直走到电梯前，谢意才松了口气。
远润的项目在两周后也算是告一段落，项目组决定周五晚上聚一聚。谢意本想将自己置身聚会之外，但是宁乐乐却直接在讨论组指名谢意，让他下班别急着回学校，跟他们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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