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在冬月按时完工，内外装饰一新。本打算春节抽时间回趟巴蜀的师徒二人，因唐夏又被盟会的事留在杭州，花驭爻提议把家收整规矩办完事在新家过年，唐夏同意了。
九华离杭州不远，杭州各种物件齐全，花驭爻赶着时间在杭州采办好一大堆家什等唐夏过目，结果零零碎碎又添了不少年货食物，临近除夕好不容易雇到个马车把东西送到家里，没被自己买的东西困在杭州不能动弹，也不会轻装回家过年缺东少西过于寒酸。
站在静静矗立在山头屋院前观察着周围，这儿常住的人家真是很少，最近的那户大院现在都黑灯瞎火应该不会有人回来过年。唏嘘一声花驭爻提着装木炭的铁桶推门进屋，九华的气候到冬季也很难熬，南方湿冷，建房的时候工匠特意提醒修他们了个地龙，没想到才入住就派上用场。花驭爻小心的往门后面的地龙口添木炭，看烟道顺畅用铁笼罩上把被风吹开的窗户拉回来点隙出条缝。今晚是除夕，门口贴着红红火火的春联福字，唐夏还在厨房里忙碌，饭桌上已经摆了不少美味佳肴。家里只有个大概的样子，床铺、桌椅、大小柜，书房只有空空如也的书柜、博古架和光溜溜的桌案，这就是两人的家，不大，很简单。
花驭爻早早把小花喂饱安顿在书房那边，等着和唐夏一起吃年夜饭，嘴馋偷吃了桌上的东西，搓手在地龙边上烤火。
“你小心点，衣服别引到火。”唐夏端鱼进屋见花驭爻在地龙口转悠忍不住叮嘱起来，“一会儿衣服脱了放床头架子上，别搭在屏风上。”
“我来。”赶紧接过他手中的盘子放到桌子上，扭头一看唐夏出去门也没关严，花驭爻便跟出去径直来到灶火未熄的厨房。灶台上放着温过的酒，唐夏正在往洗好的锅里加水。花驭爻两步上去拿过他手里的水瓢让他先端酒过去，“师父先回屋休息，我马上就来。”
唐夏点点头解下围裙端着酒和碗筷回了正屋。花驭爻给锅里掺满水盖好盖看了圈厨房，已经被唐夏收拾得妥妥当当，就连多买的菜和生肉都收捡好放在不会招小动物的地方。弯腰看了下灶火，把灶门半掩上花驭爻快步回了房间，在门外又看了眼这没几户亮灯的居民区，他抱手哈了口气推门进屋。
里面暖和，唐夏已经脱了厚外套穿着薄衫站桌旁往酒杯里倒酒，碗筷也都摆好位置。花妖看碗放的位置又和在外一样对坐，酒倒是斟了两杯，便笑着把外套一脱挂到架子上走到桌边，“师父，我两头一次在家吃年夜饭，何必这么生份？”
正准备把酒杯递到花驭爻位置的唐夏手又收回来，看他站在对面手扶在桌子上也不入座，便问，“怎么生分了？”
提着条凳放到桌子对门的一侧，又把两人的碗筷麻利的拿过来挨着摆好，花驭爻一屁股坐好接过唐夏手里的酒杯拍着条凳冲唐夏笑，“师父，坐。”
微微皱起眉头，唐夏还是在花驭爻身边坐下来，不过还是先端着师父的样子说了句，“吃饭，也有个吃放的样子，下不为例。”
“别这么刻板。”拉着他的手把酒杯塞到他手里，花驭爻端着酒和他挽起手像是在喝交杯酒的样子，“一年一次，师父。”
说完花驭爻抬手抿了一口，怕酒洒出来唐夏也慌忙喝了一口，温过的酒喝着不那么刺嘴但是入喉依旧火热。放下酒杯手忙脚乱的拿起筷子想吃口菜解解辣，一夹菜已经递到嘴边，花驭爻侧着身子小心夹着菜对他说，“张嘴，啊——”
盯着花驭爻一脸期待的模样唐夏撇了下嘴目光逃向别处，张开嘴等他把菜喂进嘴里握紧筷子低头慢慢嚼起来。花驭爻倒是大大方方又给他夹了块肉放碗里，正声对他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师父亲自下厨辛苦了，刚才是我孝敬师父。”
“歪理……”侧头瞄了花驭爻一眼，唐夏看桌上热腾腾的饭菜香气扑鼻。想想也是，好容易有了两人的家，自己何必还像在外面那样像师父般对他严苛，一年一次如此不为过吧……
一边聊天一边慢慢吃着菜，时不时给唐夏夹一筷子还能得到还礼，酒杯不大，花驭爻觉得壶里的酒少得很快，可唐夏就刚才喝了一口杯子再未动过。盯着唐夏红润的嘴唇花驭爻眨了下眼睛端起酒杯与他放在桌上的酒杯轻碰，“新年快乐，徒儿敬师父一杯，师父随意。”
轻松又喝掉一杯，花驭爻继续给自己满上，唐夏却端起杯子迟迟下不了口，他实在对酒爱不起来。花驭爻握住他的手帮他把杯子送到嘴边低声说，“师父，别那么狠心，交杯酒就我一个人喝啊。”
抿了下嘴唐夏一口喝掉剩下的半杯酒，咽下去的表情有些奇妙。
花驭爻看他喝掉，和之前一样夹了菜喂到他嘴里。咽下菜唐夏对他说，“去厨房盛点饭来吧，一点就够。”
过年为了讨个好彩头就是这副光景，有鱼有菜过大年，来年不会愁吃穿。这年夜饭肯定是要吃一点的，花驭爻拿起自己的碗就往外走，唐夏赶忙从架子上抓过自己的外套给花驭爻披上，“寒冬腊月，别逞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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