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不知不觉被人们起哄成比赛的小游戏最终以情侣俩互相扶持着大喘气而告终。
边上的后援队早给何明顾子亦俩人准备好了水，顾子亦仰头要喝的时候突然对着何明笑了下，“知道了，慢点喝。”惹得何明抽了抽嘴角，微喘的气息让这句话的音调变得和平时不太一样，微哑的声线和不太足的语气载着热风扑向他耳边，捏着水瓶的手指紧了紧，吸了口气点点头也开始补充水分。
这时体委已经缓好气过来打趣，“俩大老爷们也不知道让让人家小姑娘，看她现在还喘着粗气呢。”
徐明帆用手臂戳了戳他腰际，“不还有你吗，到你表现的时刻了。”体委被他弄得直叫，“滚啊，我自己都自身难保。”
顾子亦看他被弄得就差躺地上了，指尖蹭了蹭鼻尖说道：“体委你这腰这么不经逗可不行啊。”
这话气得体委也不管徐明帆的制裁了，他直接蹦起来追着顾子亦就要打。两人绕着操场跑来跑去，何明站在一旁看着戏，手臂突然被人戳了下，身体条件反射地颤了颤，低头看过去发现是女同学，紧张的心跳才算是平静些。
“怎么。”
女生指了指操场边上的小铁门，“那有人找你。”
那边有树木可以乘阴凉，许多女生没逃过楼上班主任的追查被逼着下来就会躲那聊天。
也不奇怪会绕一大圈来找他了。
何明点头表示知道了，他拿起喝了一半的水瓶朝铁门看去。
那扇门其实不怎么开，只是每次课间操的时候会有一些老太太带着自家孙女站那看。
他看了那个人半天也不觉得那是自己认识的人，但他从看到那个人开始心里就涌起怪异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不敢过去，双脚茫然的在原地斟酌了许久，才被一个人唤醒。
“何明，下课了。”是徐明帆。顾子亦紧跟其后向自己走来，到这时他才觉得心里刚才悬空的感觉好了点。
顾子亦敏锐地察觉到何明跟先前不一样，“怎么了。”
“没事，可能刚才太用力了，有点晕。”
顾子亦在自己口袋里掏了会，拿出了一块巧克力递给何明。
“谢谢。”巧克力鼾甜的口感在舌尖散开，蔓延至整个口腔，不经常吃甜食的何明短暂的不适应这会也习惯了。
徐·三岁小孩·明帆又开始抱不平，“不行啊大哥，你都没给过我几次巧克力。”
“得了吧，之前哪次有吃的我没给你。”纤长的手指在徐明帆脑门弹了弹。
三个人的身影被阳光拉长，身后还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
这些人组成了操场独有的一幅画，下一次的操场还会有许多人挥洒汗水，但却不一定是这些人了。
人与人的相遇就是这么奇特，你今天还见得到的人。明天可能就没有了。
人与人的缘分也很奇特，你也许每天都会遇到一个人。
但是已经习惯这个现象的你们彼此不说话。
殊不知，从哪天起，你们就再也见不到了。
走到教学楼的楼梯口，顾子亦突然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何明停下了步伐，垂在腿边的手在不经意间轻轻划动。
徐明帆突然想到了什么，“哇敢情你今天就拿着和个打包盒进校门了啊。”
“那是老子拽，接下来的课我上了跟没上一样。先走啦。”等何明反应过来，顾子亦已经不在视线范围内了，他留给自己的只有一个背影，手臂随意的挥动着。
好像在跟他告别，又好像只是随心所欲的摆动。
挺奇怪，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他心里为什么会冒出来这么多想法。
何明一路上垂着眸和徐明帆回到了教室。徐明帆也有和自己搭话，而他只是简单的用“嗯嗯啊啊”来回应。这样一来一回多了徐明帆也觉得没劲，双手交叉着搁在脖子后颈处，和别的同学唠起嗑来。一开始还有人和他一起挠，后来大部分都在闷头做题。
徐明帆大概也是说累了，嘴里嘀咕了一会就趴在桌上睡了起来。
没有人问起刚刚还在操场上奔跑的顾子亦怎么这会不见了，大家都习惯了他的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可是何明总有些不踏实，他从窗口望去，操场就在不远处。那道铁门也依然立在那。
那里的人却不在了。
这些情绪好像就是从看到那个人开始，他想他应该去见见，那样至少心里还有个底。
可他没有，他走了。
因为他直觉不是好事。
他害怕了。
何明捏着笔的指尖微微泛白，嘴唇止不住的发颤。他没法落笔写字，笔尖悬在空中不上不下的僵持着。
“何明？”同学看何明状态好像不对，担心道。
一声轻唤将他唤醒，他伸手摸了摸鼻尖，“没事。”
没事的。
如果真的有事，那个人应该还会来找他。
也许是父亲那边的熟人。
没事的。
顾文山放下了电话，眉间皱成了“川”字。他双手撑着栏杆，俯瞰从高处望出去的风景。
“那可就由不得你啦。”
顾青郝将手里的文件放在桌上，站在一旁看着，“爸，其实你倒不用这么担心。他只是个学生，影响不了什么的。”
见顾文山迟迟没有回应，整个身子动都没动，又说道，“你看，这么些天过去了，不是啥事也没有吗。”
中年人这才呼出一口气，“我只是，想见见那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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