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宸赶到的时候，顾森被医生带走了，陈舒蹲在沾染血迹的地上声嘶力竭哭泣，这是顾宸认识他十几年来第一次在外人面前不顾任何形象，为了顾森。
他一遍一遍的喊着顾森的名字，喃喃的说着，对不起，都怪我。
他什么也没有做错。
顾宸大抵是真的冷漠到骨子里了，对于顾森的死，他完全没有任何情绪，他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但随即而来的是一种无力的黑暗和绝望，席卷了顾宸整个身子，这个冬天真冷。
陈舒感觉到一只手臂搂着他的肩，随即将他整个人都带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他的声音因为刚哭完而有些嘶哑，他甚至来不及去怪顾宸，来不及思考这一切的缘由，只是一味的责怪自己，“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小森他什么也没有做错，顾宸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他真的喜欢上顾森了。顾宸看着他止不住的眼泪和微红的眼眶，这是他唯一的想法。
顾宸扶着陈舒站起来，声音沙哑低沉，“不怪你，是我的错，顾森的事我很抱歉，”陈舒怔怔的看着他的眼睛，在他眼里完全看不出来所谓的歉意，“不怪你。”
“啪！”一记清脆的响声，这还是他们认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到陈舒打人，打的还是他喜欢了十年的人。
顾宸脸上浮现鲜红色的五指印，手上的力度依旧没有减少，生生的受下这一巴掌。
“是啊，不怪我，”陈舒的声音因为刚哭完带着浓厚的鼻音，“你有本事招惹那么多人你倒是有本事去收拾，凭什么要我和顾森给你的错误买单！”
陈舒骨节分明的手指戳着顾宸心口的位置，一字一句砸在心头上，“你坏事做尽，自私自利，为什么出事的不是你？为什么她不找你？你会有报应的。”
陈舒终于是恨上自己了，再也不是无所谓的冷淡和忽视，这一次，彻彻底底的恨上了，为了顾森。
顾宸轻轻的握住他的手指，“好，该死的是我，你是该恨我，没关系。”反正你不能离开我。
他以为对他足够好，他就能够忘记以前那些事情，就能够和他重新开始。
原来一切都不过是他以为而已。
可凭什么顾森从小到大都能得到父母的宠爱，凭什么母亲出国二选一选了顾森？
说好相依为命，顾森违背诺言在先，到头来错的还是自己？
他公司成为南城第四大巨头，扶持了在意大利极具影响力的创阳集团的时候，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打电话给意大利的母亲，问她后悔吗，她极具肯定的说，不。
顾森没自己聪明没自己有能力，可凭什么到最后所有的人都选择了顾森，包括陈舒。
所以呢，按陈舒的道理，自己就活该一无所有吗？
医护人员把顾森送进医院的时候，陈舒还盯着他们的背影，所到之处都是顾森滴下来的血迹。
顾宸伸出手捂住他的眼睛，“别看了。”
“他是你弟弟。”陈舒眼眶有点红，反反复复的说着同一句话，到最后他只道，“顾宸，我们回不去的。”
回不去的，他们之间已经不能够再像以前那么纯粹了，不一样了，他们中间隔着亲眼看见的梁浅，隔着视频里的梁苏，隔着……好几条人命，他一生能有多少个十年跟顾宸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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