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时候，顾宸靠在厨房门上，望着那个忙碌的身影，顾森还在睡觉，大抵是沾了自己的光，他总是这样宠着顾森，早餐都要亲自做。
想跟这个背影说点什么，又找不到话题，最后他轻轻的开口，“流川洛死了。”
听到这句话，陈舒手上的盘子差点没拿稳，“这样，”他低着头继续摆放早餐，“沐寒打击应该挺大的，昨天还好好的……”
“沐寒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沈懿又要叫你喝酒了。”顾宸语气有些古怪，瞳色幽深。
陈舒一愣，他倒是没想到顾宸会说出这种话，毕竟他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沈懿跟他关系最好。
“生气了？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他帮了我不少忙……”
“我知道，”顾宸走过去抱住他，“跟你开玩笑的。”
陈舒推了推他，“早点吃完去上班了。”
“知道了。”
顾宸生性多疑，刚刚跟他说了流川洛去世了的消息，如果第一个提起的是沈懿，那就不得不去怀疑他们两个真有点什么了。
顾宸于陈舒就像长在心里永生的玫瑰，未曾对他盛开却满身荆棘。
“嫂子，你那天看望的那个朋友，好像去世了。”吃完饭顾森老喜欢窝在沙发玩手机。
“嗯，我知道，”早上顾宸跟他说过，陈舒翻过一页书，“挺可惜的，二十几岁。”
“那嫂子知不知道——”顾森刻意拉长了那两个字。
“嗯？”陈舒抬起头。
“那天打你那个，监控显示又过去了，出来没多久，你朋友就去世了，化验过了，脸上鲜红的五指印是他的。”
“你说什么！梁苏他……”
“他跑了，沈懿在找他，问到我这来了……”顾森还在玩着手机，完全没注意到陈舒的表情有些错愕，“沈懿说，是被移开鼻导管窒息的，但是上面没有梁苏的指纹，那就只有一种情况，他自己移开的，听说他生性高傲阴冷狠毒，我猜想被扇了一巴掌，自己没法打回去，索性拉着陪葬。”
不是……流川洛不是因为这个……他还有沐寒，他舍不得的，十几年追逐，就算是一场空梦他也舍不得的，换做自己十年放弃顾宸，真的不可能，流川洛那么固执，怎么可能舍得就这样。
他是故意要除掉梁苏的？不惜用结束生命的方法除掉梁苏，只有一种可能，为了他十几年的梦想，沐寒。
生前得不到的理解，死后依然得不到。
陈舒慢慢闭上眼睛，整个人有些脱力的靠在沙发上。他从没这么强烈的想要去帮一个人，流川洛走的路，多像自己，在他身上，仿佛看到以后的自己，死也不得其愿。
这两天顾宸回来就是在打电话，打到很晚才吃饭。
打完的时候看到陈舒还在饭桌若无其事的吃饭，顾森早就回房间了，顾宸开口，“这几天有点忙……”
“没事，坐下吃饭。”
陈舒给他夹了他喜欢吃的菜，漫不经心的开口，“听说是梁苏杀了流川洛？”
顾宸面无表情，“不算是他，没有任何直接证据。”
“真不是他的话，你不该把他藏起来了。”陈舒很清楚的看到他的手顿住了。
“没有。”
“创阳新任总裁安右，前主子吕慕后主子流川洛没道理不会不帮流川洛，沐氏沐寒，沈氏沈懿，为什么三大巨头翻遍南城找不到一个人？”
在听到沈懿这个名字的时候，顾宸瞳孔一下子变得幽深。
“比起梁苏一晚上就跑出去了，他们顾及第四大巨头动作不敢太大更具有说服力，你说是吧，存息集团总裁顾宸。”
“谁告诉你的？”顾宸放下碗筷，到底是顾宸，声音平静无波澜。
陈舒摇摇头，“他是梁浅的哥哥，你不可能不会帮他。”所以，那一巴掌陈舒也没有告诉他，“他在哪里？”
“不早了，你该睡了。”没有看他，顾宸起身就往书房走。
陈舒看着面前没动几口的饭菜，他其实真不是一个记仇的人，也不是因为那一巴掌一定要致他于死地。
他不愿意看到流川洛死后也依旧得不到任何解释。
顾宸在整理文件的时候，听到轻轻的关门声，动作停了一下，就听到陈舒带着劝诫的温和声音，“你不该这样。”
“我想陈氏的合作案，我有必要好好考虑一下。”顾宸手上拿着一份待签字的协议往桌上一扔。
抬眼看陈舒的时候，才发现他手里拿着自己的碗筷错愕的看着自己，顾宸在那一瞬间竟然有些心疼。
又是这样，又拿这个威胁他，陈舒有些疲倦的问他，“你一定要帮梁浅吗？”
“那你呢，你一定要帮沈懿？”
陈舒在那一瞬间觉得很无力，人生前都很难被理解，更何况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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