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雨停了一阵，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纪鹏觉得南方的雨就像刚才那个小孩的眼泪，要说讨厌并没有，但终究让人心烦。纪鹏就近把徐芳抓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捏她。徐芳乖乖扮演一个合格的布偶，伺机给他斟茶。
“你说，”纪鹏问她，“小年轻谈恋爱，做长辈的要管吗？”
“当然要管，”徐芳软声说，“不管的话，不是乱了套嘛……”
“喏，”纪鹏说，“我看也是要管管，不合适的终究是不合适。”
徐芳不吭声，笑着捏了捏纪鹏的小臂。纪鹏抬手拍了拍她屁股，说：“去吧，收拾东西，明天跟我回首都。”
徐芳朱唇贴了下纪鹏鬓角，款款走了。徐良在外间见到徐芳出来，对她点点头。
“良叔，”徐芳说，“纪先生让我跟他去首都。”
“去吧，”良叔点点头，“你家里我会照应。”
“还有小航。”徐芳凑近了一点，低声说，“也麻烦您照顾他，我如今没什么指望，只有他一个……”
良叔看了她一眼，木着脸说：“他我管不了，不如你和坤哥说。”
“之前——”
“你也知道是之前。”良叔看着她，不太在意地说。
“李航和坤哥不合适。”徐芳略有些不依不饶。
“这恐怕不是我说了算。”良叔说，“你如果不问，我不会说；你问了，我就和你说这一次：坤哥的事，不归别人管。”
“良叔，”徐芳有点尴尬地笑了笑，“这是……怎么了？我一直按照你的要求在做……”
“我刚看了监控……”良叔脸上的厌恶不再遮掩，“你猜，是谁告诉李航在门口等陈正坤的？”
“李航本来就在找坤哥，我只是送点心出来，随口一说。”徐芳略有委屈地说。
“纪先生做任何事都不避讳你，所以……你来告诉我，”良叔皱起眉，“为什么李航要打扰他们两个的谈话？李航是毫无分寸感的人吗？”
徐芳收敛了微笑，面色阴沉。
“你想做什么？”良叔问，“毁掉陈正坤，还是毁掉李航，或者单纯想毁掉他们两个的关系？”
“我只是……”徐芳咬住嘴唇，无措至极。
“坤哥怎么决定、里头那位怎么想，都不重要。你记得，李航变成什么样，都不会属于你，”良叔怜悯地笑了一下，“你也可以当我这些话是随口一说。”
良叔越过她，推开了门。徐芳回头看了一眼：那扇门很干脆地合上了，好像从来没欢迎她进去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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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正坤把摩托帽戴在李航头上，又给他穿了灰色的雨衣，最后用两个塑料袋系在他脖子上，确保不会从缝隙里潲雨。
“可以了吗？”陈正坤用头盔里的无线电和他说话。
李航点了点头。
“那出发了。”陈正坤对他说，“你记得抱紧我。”
「你的雨衣呢？」李航抓到陈正坤的西服，连忙问。
“坤哥怎么可能穿那种软趴趴的东西。”陈正坤在他头顶敲了一下。
细雨绵绵，陈正坤载着他的宝藏出发了。
他其实挺喜欢下雨，特别是西湖的下雨天，像针一样的小玩意敲在湖面上，人少的时候，能听到叮叮咚咚的声音。其实细细一想，地球上的水都是循环的，这时候落在陈正坤头上的雨，总是在某个时候去过西湖，落在湖面上过。
就等于带着李航在西湖边上骑摩托了。
“李航，我们走远点。”
李航拽了他右边的兜。
陈正坤捏了捏他的手，觉得开心：李航真的把他说的每句话都放在心上——不舒服拉左面的兜，同意拉右边的。
除了茶庄，陈正坤在这附近还有几个农庄，养什么的都有，好多上了岁数的兄弟拖家带口住在里头，也算退隐山林了。
“你喜欢兔子吗？”陈正坤问他，“我带你去看兔子吧，毛茸茸的。”
李航又拉了他右边的兜。
雨落时，云低。陈正坤向山上骑过去，好像要带着李航躲进云层里。他西服外层挂了细密的水珠，肉眼可见地开始发皱；薄薄的西裤更是不用提，像块湿巾一样贴在腿上，莫名地冷。
“李航，”陈正坤问他，“你冷不冷？”
李航还是拉右边的兜。
“这是冷还是不冷？”陈正坤躲过路旁的树枝，接着说，“快到了。里头很多兔子，都说城里人不爱吃辣，兔头却卖的好。”
李航没有回答什么，他把手从陈正坤兜里拽出来，圈住陈正坤的肚子，轻轻按在他腹肌上。他的手一动不动地贴着陈正坤湿凉的衣服，带给陈正坤一种潮湿的温暖。
像那个吻的感觉一样——不会让陈正坤觉得舒服，但是让他觉得干净。
两个人没有再说话，陈正坤加快了速度，不一会儿“灵兔农场”就到了。陈正坤从匾下头快速骑过去，再次鄙视了一下小时候自己的文学素养。
“坤哥？”停摩托的时候，守庄子的婶子过来问好，好像不信陈正坤来了一样。
“行，”陈正坤说，“我随便走走，你给我弄口吃的，放我屋里。”
“你许久不来，我做点你绝对没吃过的！”婶子兴奋地说。
“不用那么麻烦，”陈正坤说，“我和朋友还饿着呢。”
“哦哦，”她马上点了点头，“那很快，煮两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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