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坤看着令人愤怒的道歉,给他打了视频电话。那边挂断了几次,终于摸索着接了起来。李航那边很黑,他只能见到一截白色高领和一个尖尖的下巴。
“开灯。”陈正坤对他说。
那边很快亮起来了,陈正坤看到了李航嫩红嘴唇抿成一条线,然后手机立了起来。李航身后淡黄色的木门和他包裹严实的脖子,一同出现在视频里,他肩膀很紧,似乎要扣在一起。
“手机举高一点。”陈正坤又说。
陈正坤看到了李航哭泣过的脸:他睫毛是湿的,刘海也是湿的,眼睛下面因为揉搓红了一片。他好像总能看见脸上带红的李航——羞涩的、哭泣的、满足的、兴奋的,无论哪一种,再一次见到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新奇。好像除了他哭泣的理由,别的事情都不重要了。
“你哭什么?”陈正坤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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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航把另一只手缓缓举起来,像不知道答案却要被迫举手回答问题的学生一样。
“能看清了,”陈正坤说,“你说吧。”
「对不起。」李航说,湿漉漉的睫毛颤抖着。
“你删掉什么话了?”陈正坤问,“现在都说来给我听。”
「我想让你去喝水。」李航马上又摆了摆手,「但是你说你不要喝。」
「我还说……」有一大滴泪水掉下来,但是李航没有手擦,「我给你发文字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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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字都发给我吗?”陈正坤理直气壮地欺负他。
李航点点头,趁机擦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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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十分钟。”陈正坤说,“不然我就——”
陈正坤更多坏主意被红仔的电话打断了。陈正坤挂了一次,红仔又打了过来。
“坤哥,”红仔语气里非常慌张,“你来医院。”
“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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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姐流了血,也不止血……”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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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正坤抓过大衣快步走了出去。黎晓图还在饭桌前坐着,见到陈正坤后惊喜地站了起来。陈正坤对她点了个头,给李航发了语音:“我去医院,有空再说。”
“坤哥?”黎晓图轻声问。
“你照顾下自己。”陈正坤一边穿鞋一边指了指对门,“有事找他们。”
他跳下楼梯,从楼门口冲出去,在放冷枪一样的烟火声中向医院急速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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