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橙决定同褚红星回褚家。
霍家的佣人才总算松了一口气，这段时间大小姐在他们霍家，可真是把他们折腾坏了。
霍先生和霍太太基本上是不管生活琐事的。
霍太太只吩咐了一句，尽量满足褚小姐的要求。
她不知道，平常在她面前乖巧懂事的褚橙，到了佣人面前就变得颐指气使，平常稍微有一点儿不如意就动辄打骂。
霍家的佣人早就一肚子苦水，偏偏霍家家教严，知道即使向先生太太反应了，他们也顶多就是一句褚橙是客人，不能怠慢。
这下好了，褚大小姐走了。
大家面上虽平静，心里却恨不得张灯结彩。
总算不用伺候小祖宗啦！
褚橙临走前，把霍思衡叫到一边，说是要和思衡哥哥道别。
女孩子脸上泪痕明显，拉着他的手：“思衡哥哥，我会很想很想你的。”
霍思衡余光瞥到正朝他们这边望过来的几个长辈，到底是没有将手抽开，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褚橙又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心里只有颜颜。”
霍思衡一怔。
怎么也没想过她竟然会和自己说这些。
少年心中涌上些感慨，原本僵硬的手也慢慢变得放松下来。
褚橙感受到他的变化。
女孩子看向他的眼睛，那里面的防备明显少了很多。她心中一喜，接着说：“可是我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心。思衡哥哥……我还是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知不知道，我从小就想嫁给你……”
霍思衡神色又紧绷起来。
褚橙不动声色观察他脸上的表情：“但是现在，我已经决定退出了。”
女孩子后退几步，脸上的笑容显出几分酸涩。
她望着他：“思衡哥哥，祝你能得偿所愿，早日追到颜颜。”
霍思衡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
这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之前对褚橙的那些揣测，实在太上不得台面。
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姑娘，只是因为心中有他，才会做出之前那样的事情来。
再多的隐瞒，都是因为爱他。
霍思衡又想到自己，之前，他也曾做过诸多卑劣的事情……只为了让颜颜看他一眼……
思索间，褚橙已经转身。
她跑到褚红星身旁，隔着老远，用力和他挥手。
霍思衡顿在原地，好半晌，也愣愣地抬起手来，跟她道别。
他想，这次，褚橙应该是真的明白过来，爱情这种东西，是勉强不来的。
霍思衡憋闷了好几日的心情终于缓过来。
他走到书房，不知怎么的，又迷迷糊糊陷入梦境之中。
梦中，还是那片紫藤花架，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正在等待着他。
他急忙跑过去。
没走几步，看见少女回过头来。
描摹精致的一张脸，生动漂亮，却并不是她。
那张脸朝他温婉一笑，手覆上他的眉，娇娇喊他名字。
褚橙扑进他怀里：“思衡哥哥，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你开心吗？”
霍思衡想要推开她，却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力气，他想要喊出声来，嗓子却喑哑干涩，连半个字符都无法说出口。
他被褚橙拉到了一个教堂。
女孩子身上的白色连衣裙骤然变成繁复圣洁的婚纱，周围的人都在祝福他们，可霍思衡却只想逃离。
教父站在台上，口中正吟诵誓词。
“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会永远爱着身边的女子，珍惜她，忠实于她，直到永远吗？”
一片静默中。
霍思衡听到自己的声音：“我愿意。”
他惊醒。
这才发觉，额头上已然出了一层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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