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熙下午接了观谨言的电话，嘴上回他“没死就不要打电话。”脚却不受控制往医院走，他到病房门外的时候，观谨言正在床上昏睡。蔡熙在门口的阴影里站了一会，顺手拉住来查房的大夫，问床上的人是否要紧，医生瞧了眼观谨言，回答说轻微脑震荡还是个小年轻，没啥大事，让他放心。
蔡熙点了点头往电梯的方向走，观谨言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离开前蔡熙回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迈着大步走了。
每到冬天，蔡熙人都变得懒懒的。这几天气转凉，蔡熙只出去一趟受了风，下午人就发起高烧来。
观谨言搀着蔡熙去浴室，几分钟后他从浴室里走出来，抱着宋玉氓脱掉的衣服拉开阳台的门。
宋玉氓眼睛哭的红肿不堪，他抬头盯着观谨言看，眼里是清晰的恨意。
观谨言丝毫不在意地把他身上的绳子解开，面无表情一把将衣服扔到宋玉氓身上：“把衣服穿好，滚。”
宋玉氓恨极了，一松开禁锢就扑上去撕打观谨言。
观谨言掐着他的后颈，平静地说：“我跟蔡熙在谈恋爱。怎么样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管我们之间任何一个人的事，你已经走出熙哥的生活了，那就走的远远的，别扒着我男朋友不松手。”
“是你强迫他的！”宋玉氓眼睛熬出了眼泪，浸的眼睛湿润不堪。
蔡熙拉着宋玉氓出了房间门，他个子那么高，把宋玉氓压在自己的影子里，声音冰凉：“你没有资格跟我这样说，熙哥的电话是你接的，门是你开的，我是你放进来的。”
“你就不怕我把的所作所为对阿熙说出来？”
“你不会。”观谨言笃定，“刚刚那种情形，蔡熙如果知道你看见了，大概会崩溃，这辈子他都会觉得耻辱，不想看到你了。你最好闭嘴，要不然蔡熙这辈子都不会见你。”
“对啊。”听到观谨言的话，宋玉氓整个人像一只斗败的公鸡，肩膀垮下来往电梯方向走，边走边喃喃自语，“我为什么要开门呢？”
小程在楼下等宋玉氓，他看见老板失魂落魄的从大厅里走出来，一言不发地上车。屁股一挨到后座，就趴下来嚎啕地哭：“我为什么要开门啊！我怎么可以开门！是我不对！我就不应该是开门的！”
“阿熙怎么办！他知道我干了什么，肯定恨死我了！我也恨死我自己了！“
观谨言推开浴室门，一眼就看到浴缸里的蔡熙，应该是过于疲惫，这会竟在浴缸里睡着了。
观谨言从墙上取下来浴巾，坐在浴缸旁边的小凳子上，瞧着他。蔡熙脸有些红，观谨言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用额头贴住蔡熙的，觉得温度正常才放下心来。
“熙哥，醒醒。”观谨言趴在浴缸群边上，和眼睛闭着的蔡熙面对面，呼吸相闻。蔡熙没有要醒的意思，观谨趴着用手搔蔡熙的眼睫毛，好一会自言自语“熙哥，对不起，我气坏了。”
“以后我会控制脾气，你醒来打我吧，我肯定不还手，只要你不要再说不原谅我的话了。”观谨言站起来，抱住蔡熙的腰，让他的下巴放在自己的颈窝上，给他擦干，观谨言的声音闷闷的，他说：“我们要好好的，一起往前走，这次换我来拉着你。”
夜里外面飘起了大雪，风从阳台拉窗的没有管严的缝隙里灌进来，凉飕飕的。观谨言踩到地上，把窗子拉严。一瞬间，所有的风雪都被挡在了窗外。
疲惫，阴冷让蔡熙在夜里再次发起高烧来，观谨言躺在不久，就觉得怀里抱着的人浑身滚烫。
他几乎是立刻就清醒了，赶紧下了地去找退烧药。
蔡熙脸色绯红，发热让他浑身湿透了，嘴里也说着胡话，似乎还陷在梦魇里走不出来。观谨言刚一下地，蔡熙的手就不自觉地拉住了他的衣角。
观谨言身体一滞，坐在床边握住蔡熙的手：“熙哥，我不走。”他靠在床头，把蔡熙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拿过退烧药和水喂给他。
“熙哥，你先把药吃了。“
蔡熙紧锁眉头，不肯张嘴，观谨言一声又一声地叫他：“熙哥，你把药吃了。”蔡熙吃了药，观谨言用被子把蔡熙裹住，他靠在床头，不放心地给家里的医生打了个电话，让他来蔡熙家里一趟，蔡熙头烫的狠。
外面雨雪交加，风声怒号，室内一片安静，蔡熙呼吸沉重头贴在观谨言的胸口上，观谨言一下又一下地捋着蔡熙的后背：“熙哥，再等等，等等医生就来了。”
“对不起。”观谨言说。
“医生来之前我都给你道歉，你听着。”观谨言在蔡熙耳边念叨着，“所有的一切，都对不起。”
“对不起很晚才意识到喜欢你，对不起让云住伤害你，对不起我没有学会好好爱人，对不起我总是再强迫你…… ”
蔡熙昏沉，听不到观谨言道的很多歉，耳边朦朦胧胧地听见有人兀自说话：“其实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我也不知道我道歉道的对不对，你不要不跟我说说话，我知道我有些地方做的不对，我会一直道歉一直道歉，直到你愿意接受我。”
观谨言怀里亲密安全，像是一张厚实的网将坠落的蔡熙密不透风地接住了，他的歉意给蔡熙隐藏的见不得光的愧疚打开了一个裂缝，借着生病的混沌，愧疚便顺着风跑了出来。
“对不起。”蔡熙泫然欲泣，抓着观谨言的手臂更紧了。
观谨言贴着蔡熙更近了，听见怀里的人一声有一声殷殷切切地道歉。
“云婷，对不起…… ”
“对不起…… ”
观谨言不知道婷是谁，他只知道蔡熙的难过那么多，像是刚洗好的衣服拧出来的水，潮湿而有汹涌。
观谨言心疼坏了，他用手拨来蔡熙被汗水侵湿润发，在蔡熙耳边说：“没有关系，都没有关系。”
不要觉得愧疚，不用道歉那么多，不管怎么样，你还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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