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霄墨说完那两个字后，便没了下句。他像是笃定我会听他的，把手搭在方向盘上，好整以暇地等着我。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甚至不太敢直视他。
直到有门卫走近，提醒我们阻碍到进出的业主了。许霄墨没理他，从容自若地坐在车里。
那门卫看看我又看看许霄墨，比起对方那张冷脸，大概觉得我比较面善，于是向我求助说：“哎小伙子，你劝劝你哥叫他挪一挪车子吧，这年轻人真是……”
我听得有些懵，“哥？”
门卫点头，一脸理所当然地道：“他不是你哥吗？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你们是兄弟俩，大叔我眼神好吧。”
我：“……”
好个屁啊。
迫于无奈，我打开车门，坐进了车后座。我刚关上车门不久，紧接着便听见了“咔哒”的锁门声，不仅如此窗户也摇了上去。
乍一看怎么那么像打劫的……
上车后，许霄墨问我要去哪。
我脑袋胀胀的，正半死不活地瘫在椅子上，听到这话愣了下，然后凑前看了眼。
没看错啊。
是许霄墨。
许霄墨察觉到我的动作，问：“怎么了？”
我如释重负地靠回去，“哦没事，我还以为上了辆出租。”
许霄墨：“……”
之后他再也没问我，一脸冷漠地开着车。
我不识路 ，索性由他去了。脑袋昏沉沉的，我半阖着眼，起了小憩一会的心思。
我想，他带我去哪都行，别回顾尚那就好了。
我这么想着的时候，车子忽然就在一个路口掉了头。直直地往来的方向开了回去。
我瞬间清醒了。
“许霄墨，你去哪？”我起身问他。
许霄墨没理我，以身作则展现了何为开车不聊天，聊天不开车。
呸！
“你不会要送我回去吧？”我吸吸鼻子，好让鼻涕不再横行。
许霄墨开车不听广播，此刻车子里只听得见我一抽一搭的吸气声。
我有些尴尬，缓过劲后打算继续说话，却听见许霄墨有些犹豫的声音：“你…没事吧？”
“没事，我有纸巾。”我以他在说我流鼻涕的事。
我一边说一边又吸了下鼻子。
许霄墨静了下，随后说：“你别哭了。”
我懵了片刻，“我没在哭啊。”
对方不信，继续说，“你为那人哭，不值。”
他说着，我懵着。
过了一会，我才反应过来男人误会了什么。
他以为我在为顾尚哭吗？
我解释的话还没说出口，又听见男人道：
“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
“你跟我回去吧。”他说。
我：“……”
我无声了一会，纠结片刻还是告诉他，“许霄墨，我只是感冒了。”
空气中诡异地安静了几秒后，车子猛然加速，我身子惯性往椅背一倒。
“许霄墨，你不是吧？你真要送我回去啊？”我慌慌张张地看着窗外，见他没有减速的打算，只好说，“跟跟跟！你说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你别送我回去啊！我们好歹也曾经是朋友啊！”
许霄墨淡淡道：“曾经？”
“现在就是！我说真的！”我欲哭无泪，“比珍珠还真……”
“我说什么就什么？”他又问。
“你叫我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会做饭洗衣服洗碗搞卫生……”
他不咸不淡道：“做饭洗碗都用不上你，洗衣服有洗衣机，卫生也有阿姨弄。”
“那你说怎么办啊！”眼看离那大门越来越近，我都要急哭了，“我人就在这了，随你吩咐！”
“再说吧。”男人如是说着，一脚油门驶过顾尚小区那道熟悉的大门。
我没反应过来。
就在这时，许霄墨说：“你太紧张了，我刚刚只是走错路。”
然后他又道：“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按你说的吧。”
我：“……”
许霄墨没带我回他家，带我去了一家餐厅。
“出来太急了，没做饭。”他说，“在这将就着吃一顿吧。”
我看着那装潢精致的店面和菜单上的价格，思考了一下“将就”这两个字。
许霄墨问我想吃什么。
我脑袋有些晕乎，也没多想，只当是饿着加吓着的副作用，于是点了个生煎。
等上菜时，许霄墨突然问我和顾尚谈得怎样。
我顿了顿，“还行吧。”
随后我想起那满地的纸屑和顾尚忽然平静的脸，大脑有一刻的失神。
许霄墨好像永远都观察细微，“你们吵架了？”
“没有。”我想了想，“也算吧，我说我可以给他打工，但是他拒绝了。”
“他说再也不想看到我了。”
哪怕我说过不再喜欢顾尚了，这会说完这句，心脏还是没由来一紧。
许霄墨一言不发地看着我。
过了很久很久，他说：“辛苦了。”
我看了他一眼，对方的眼神一如既往地专注，我看着他，脑海中有个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但我不敢确定。
……
……
先前看过一句话，美食拯救一切。
现在看来是，顾尚不值得，但生煎值得。
包子被煎得金黄，在盘中看着小巧可口，看着它，我顿时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
许霄墨似乎笑了下，但我看向他时他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
我心想，笑就笑了，憋着不累吗。
“吃吧。”许霄墨对我说。
我拿起筷子，夹了一个放他碗里。
他有些惊讶地看向我，像是愣住了一样，半晌没说话。
我没忍住笑了，“你看我干什么，你吃啊。”
他没说话，听话地拿起了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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