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末是夏去秋来的过渡期，窗户打开就有清清凉凉的风，一下课走廊上人就多起来，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废话，或者晃到一楼小卖部看看有没有新进好东西。
莫关山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百无聊赖地数窗外那棵百年老树黄了几片叶子。快一个月了，贺天果然没有再找他，两个人明明在一层楼，碰面的次数却屈指可数。
当然这仅仅是指两人正面碰上，莫关山总是一边唾弃一边又忍不住在下午放学溜到球场外面，站在死角处偷看贺天，意气风发的模样丝毫没变，纠结又放不下的只有他罢了。
上课铃响起，回过神，才发现课本上歪歪扭扭地写了贺天两个字，“*！”莫关山暗骂一声，把那一页撕下来揉成团子塞到抽屉里。
手顿了顿，又拿出来展开，魔障般在那两个字后面画了一个爱心，画完盯着看了两秒，脸蹭的红了，连忙扔进抽屉，生怕被别人看见，又往里使劲推了推。
一节课脸的热度都没降下来，下课铃一打，莫关山就冲出教室，仿佛位子上有什么凶猛恶兽。
数学课代表喊了一声：“每组第一个把昨晚的数学作业收一下交给我。”
莫关山这列的第一个人收到最后，看到空荡的座位和干净的桌面，皱眉，“又跑哪去了。”前桌的男生回头，“你在他抽屉翻翻，不过八成又是没写。”
女生蹲下来，不耐地在抽屉里翻找，里面塞了几本漫画，还有耳机，看到最里面有一个纸团，以为是试卷，拿出来展开，愣住了。
莫关山洗了把脸回到班上，看着自己座位周围站着一群人，心里没来由地猛跳一下。“他来了。”“啧啧，真没看出来。”
一个平时和他很不对付的小混混举着那张皱巴巴的纸站在凳子上，看着脸瞬间煞白的莫关山，心里畅快极了，指着纸上的字鄙夷地开口，“莫关山，你真他妈恶心！竟然喜欢男的，贺天知道吗？他揍没揍你啊，哈哈哈。”
见一和展正希买水回来听到这句话，瞪大了眼睛，见一立马冲到后面，把小混混扯下来，抢过那张纸，小混混撞到课桌，磕到腰，破口大骂，“你他妈干什么！”
见一看红毛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呼吸都快听不到了，愤怒地吼回去，“你他妈乱说什么！”小混混狞着脸，“我乱说？他在书上写贺天的名字，还他妈在后面画了一个心，我胃里的饭都快吐出来了！*，真他妈恶心！”
“你...”“上课了！没听到上课铃吗！都围在后面做什么，回到座位上！”老师站在讲台上用教鞭狠狠敲了两下黑板，同学们立马回到座位上，见一将纸塞到莫关山手里，欲言又止。
“莫关山！你还站在那干嘛，我的话没听到吗！”所有人都回头看，莫关山慢慢走到座位上，几步的距离却像是用完了全身的力气，手脚冰冷，心却异常的安静。
这节课下课，消息就飞快地传遍了整层楼，吵吵嚷嚷竟像是热闹的集市。莫关山觉得自己在一片湖底，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直到心中期盼的声音响起，他抬起头追随着那个声音，看到站在班级门口的贺天，“莫关山，出来一下。”
全世界仿佛就只剩下他和贺天，莫关山慢慢走过去，贺天挑眉，脸上看不出喜怒，“你喜欢我？”周围安静极了，所有人默不作声地看着。
其实随便找个借口就可以，毕竟只是写了名字，爱心就说是恶搞，或者其他什么的，只要打死不承认，就不能真的把他怎么样。
这些莫关山都懂，可是仰头看着这个心里放着的人，他不想撒谎，即使前面也许是悬崖，说出来就会被推下去，他也想在死之前说出来。
而且，而且贺天曾经亲过他几次，说不定，也许，可能也是有点喜欢他的，不然为什么要亲呢，又为什么在他受伤的时候关心他。
指甲死死扣进肉里，恐惧与期待几乎撕裂了他。终于，泛白的嘴唇张开了，又颤抖着合上，微不可见地点点头，眼睛不眨地看着贺天，不想错过任何一丝表情。
只见那张俊俏的脸慢慢皱起来，变得十分嫌恶，形状优美的薄唇吐出四个字。
“真是恶心。”
绝望与疼痛瞬间将莫关山从噩梦中惊醒，看着熟悉的天花板，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脑子却还是有些懵，抓过手机打开，看到日期是九月二十八号，才真的相信刚才是一场梦。
梦中残存的感觉仍在心里盘亘，“妈的。”莫关山掀开被子下床，走到浴室冲掉一身冷汗。关掉热水，不就喜欢了个人，不就今天早上彻底闹僵了，*！
随意擦了下头发，看到靠在墙边的三明治抱枕，憋屈的很，走过去狠狠踢了一脚，“贺几巴天，都是你！”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家里饭店被砸的时候，没想到今晚竟又体验了一次。
越想越气，抱起三明治扔到床上，当成贺天使劲揍，“干什么招我！”又扯过枕头对着狠砸，“没那个意思就别他妈撩！”
然而三明治是软的，怎么揍怎么砸都坏不了，倒是把自己累个半死，一想到梦里的贺天，莫关山就觉得愤怒又委屈。
又补了几拳，失力地趴在三明治上，双手死死揪住三明治的边沿，眼眶有点酸，“你要真敢这么对我，老子绝对把你碎尸万段，再扔到大街上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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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如果梦中的情节在现实发生，那么...
贺天挑眉，脸上看不出喜怒，“你喜欢我？”
莫关山指甲死死扣进肉里，微不可见地点点头，眼睛不眨地看着贺天。
“哎哟卧槽！”贺天一把抱起莫关山，“我他妈也喜欢你！我他妈喜欢死你了！”
腾出一只手抓过莫关山的手，“宝贝别捏这么紧，我心疼。”
莫关山和围观众人已成焦土化，贺天把莫关山放下来，“那张纸呢，我要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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