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互相照顾的小事
张叙发烧了。
原因大概是大中午顶着烈日酷暑到外面接一个外地的客户。夏季的天气阴晴多变，太阳还未被完全遮隐，回来的时候，日光灼灼就已经下起了豆大的雨。
出着太阳下着雨，这时候暑气最重。张叙看了下天气预报才知道这两天是刮台风了，被台风外围影响，会下大暴雨。
果然没过多久雨势汹汹，倾盆大雨乍一落地面，仿佛是热锅浇了冷水，滋啦地冒烟，张叙猝不及防吸了一口，当时就觉得口鼻灼燥。
午后突如其来的大雨，让暑气和热浪翻滚起来，张叙下班回到家的时候，整个人昏昏沉沉，头重脚轻，未宽衣便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余宸下班去了趟超市买食物，打电话给张叙也没接，回到家透过半阖的房间门，看到张叙躺在床上。
余叙从外面进来快被热死，忙开风扇开空调。“张叙？你这么早就睡了？”余宸走进房间，脚步一顿，才发现床上的人不太正常。
余宸伸手一探，张叙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唇色苍白，浑身滚烫，双手却是冰冷的，呼吸沉而急促。张叙整个人像是搁浅沙滩脱水的鱼，恹恹地喘气。
余宸手足无措起来。“张叙，你跟我说句话，你别吓我啊，你全身好烫。”
张叙艰难睁开沉重的眼皮，虚弱地应了一声。张叙从被子伸出手握住余宸，让他别晃。
“你别怕…我发烧了，家里有退烧药，我刚吃了，你给自己点份外卖，我今晚没办法做饭了…”
余宸简直要急哭，张叙这个时候还想着这个。
余宸走出去定了定神。又跑回去把空调调到26度，睡眠模式。煮了水，从药箱里拿药，在厨房捣鼓半天煮了一碗很稀的粥。
跟药一起端到房间，给张叙脱了西装换上睡衣，半搂着人揽在胸前。
“张叙，吃点东西再吃药。”
张叙蹭着余宸的颈窝，声音嘶哑道。“吃不下，你自己吃了没？”
余宸摩挲着张叙的脸颊，实在心疼得很。“我待会吃，你喝点粥可以压压火气，再吃药好得快，乖。”
张叙被余宸一个乖字艰难逗笑。“谁教你的？把我当小孩哄。”
“我妈说的，小时候我一哪里不对劲，她就这样哄我。”
“嗯。”张叙记得那时十四十五岁的年纪，余宸确实时不时会有小感冒小发烧的。
余宸话没停，东拉西扯，分散开张叙的注意力，好不容易一口一勺慢吞吞给张叙喂了一碗粥。
张叙吃了药继续躺着，余宸给他准备了水放在床头，才在外面泡了一碗泡面吃。
张叙时醒时睡，总是被余宸从被窝里挖起来灌水。直到另一边床塌陷下去，有个暖呼呼的人从背后搂住了他。
张叙闻着他清香的沐浴露味道，拍拍他贴在肚子上的手背。“今晚分开睡，你别靠我太近。”
“不要。”余宸以行动拒绝，手脚并用把张叙缠住。“闷出汗好得快，今晚我是个莫得感情的暖床宝。”
张叙被这个称呼逗乐，温声道。“别被我传染了。”
“不怕。”余宸亲了亲张叙的耳后。“没你给我靠着也睡不着。”
说来也是奇妙，三年，四年，五年就这么走过来了，他们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一起吃饭一起睡觉，时常做.爱，潜移默化把自己融进另一个人的生命里，逐渐变成缠绕同生连根的双生树。习惯开始同化，就连眉眼的笑意都让人觉得恍惚相似。
一旦一个人晚归没在身边睡，另一个就像是失去另一半双生的躯壳，翻来覆去，总是难以入睡。
这一点余宸感受深切。
张叙也不再勉强。“睡吧。”
张叙的意识开始飞远，背靠着“暖床宝”安稳入睡。余宸却没敢睡熟。搂着张叙抚摸他的肩膀，小声在他耳边道。“张叙晚安，明天起来就好了。”
早晨日光一寸一寸的往上蹭，溜进薄薄的纱窗，附在轻扬起的窗帘上，跃到床上仍旧熟睡的人儿身上。张叙睁开眼睛，眼前清明，脑袋的浑胀也好了不少，身子微微一侧，背后就马上探出一只手来，附在张叙的额头上。
只听轻微一声叹息。“还好还好，烧退了。”
余宸探出头来。“张叙…你吓死我了。”
张叙把贴在额头上的手拿下来，握在手心里。“我没事了。”
余宸请了假，也帮张叙请了假。如今时间尚早，俩人干脆躺在床上赖床。
张叙昨晚闷了一晚上的汗全身黏糊糊去洗了澡。出来的时候余宸在门口等他，给他递上干的毛发擦头发。
余宸踮起脚拿毛巾往他头上一顿揉搓。张叙的视线上挑刚好可以看到余宸专注的神情，还有眼下一片乌青，打哈欠眼眶渗出来的生理泪花。
“辛苦了。”张叙知道，昨晚余宸睡不踏实，起夜的时候张叙一动，余宸就醒了。
余宸低下头跟张叙对视，跟他眼底的一片温柔撞了满心的悸动。
余宸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擦完头发把人拉回床上躺着。紧接着自己也爬上床，钻在张叙的身旁挨着，面对面相视。
“我们俩生活在一起，肯定要互相照顾的，总不能一直让你照顾我。”
“嗯，可是我还是想多照顾你一点。”
张叙的脸上还有薄薄的一层病态的潮红尚未消退，只是精神比昨晚要好上很多，说着话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里面蕴着的情意亮得让心软成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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