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怎么了？】
【明明那女子是我送去给你的，我心慌什么？】
【小狼的事也是……】
【明明兽潮的事我可以一个人解决，还是以此为借口把她调走了……甚至还故意多拖了她几天……】
【江小红的事情又是……】
【不知怎的，知道你回来后就看她不顺眼……这次更是催她早点去总舵做准备……】
【其实那女人说的没错，按高门大户的习俗，这个年纪的孩子是应该安排一个随侍的小妾或小婢了。】
【毕竟孩子大了，总有一些不方便的地方。】
【而且人家孩儿有的，我家孩儿也应该有！】
【但每当我下定决心，第二天又有些不淡定了……】
【总是觉得，你还小，会被坏女人骗了……】
【你自小聪明没错，但在女人问题上就是太没魄力。】
【对我这个娘亲好也就罢了，为什么对这帮搔首弄姿的狐媚子也这么好！】
【也不想想，除了我，有哪个女人会这么无条件对你好！】
【不过，你小时候我确实严苛了点，也许就因为这样，你骨子里还是有点怕我……】
【也因此，喜欢那些矫揉造作的女人……】
【其实你想想，如果你一无所有，这些骚狐狸真会死心塌地跟你一辈子？】
【你以为小狼跟了你四年就没别的心思了？】
【她在我面前都说过好几次了，要我把江小红和铁凌轩弄走，否则要整死她俩……】
【想当初她跟铁凌轩多亲近啊！】
【当然，被我揍一顿后，小狼就老实了。】
【典型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好在她也没什么正妻的概念，应该不至于在你成亲的问题上搞事。】
【黛钗那孩子我见过，人品样貌都不错，就是腿脚不好有点遗憾。】
【但这对修玄者来说不是什么大事，总有办法的。】
【而且，我总觉得她是心病，而不是真的腿脚有问题。】
【其实最让我意外的还是那个女人的态度。】
【原本我以为她会担心我跟长公主走得太近而在这妆亲事中作梗，但看上去她的态度却有些暧昧不明，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无论如何，这亲事现在基本上是铁板钉钉了，长公主也是乐见其成。】
【到时，我仙台宗也算是在金陵扎根了。】
【至于旭阳商会那些产业，根本就是小事，给皇室也是给，给长公主也是给……】
【具体他们谁拿多少，自不必我来担心。】
【若是孩儿你计划的传送阵法朝廷可以应允，这些不过是蝇头小利。】
【倒是长公主提出的附加条件让我有些为难……】
【说是为了稳固朝局必须要除掉一批人，但谁知道有没有私怨在里面。】
【我倒不在乎杀几个人，就怕被人当枪使，最后却落得鸟尽弓藏……】
【当初杀李子民就是，李子成未登基前各种承诺，现在仅仅过了四年就抛诸脑后了……】
【若不是顾念这些年来仙台宗辛辛苦苦的成果，我真想一掌拍死狗皇帝！】
【但我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
【当年就因为我的私怨，害得整个仙台宗东躲西藏，这肯定不是师父她老人家想看到的。】
【她当年放弃争宗主之位就是为了宗内和睦，我却以她的嫡传身份要求按宗门制度进行宗主继承的生死决。】
【其实现在想来，那个老太婆虽然性情古怪，却不像宋子贤那样避战不出。】
【或许，一开始她也是因为我刚入帝玄而轻敌了。】
【然而，她在重伤垂死之余也能谨守旧制传位，也算是难能可贵。】
【说到底，大家都欠宗门一条命，要用一生来还。】
【孩儿你也算是仙台宗门下，自然有这个责任。】
【好在你和黛钗也算是旧识，而且颇有些渊源，想必你也不是太为难。】
【倒是你的身份问题还是让我有些头痛。】
【仙台宗自创宗以来都没男弟子，我一直把你留在身边已经是破例。】
【或许等你成亲后，正式立黛钗为少宗主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但这就落下了铁凌轩争位的隐患。】
【天玄号称寿数万载，可事情总有个万一。】
【当年东蓬莱就有好几个天玄陨落。】
【娘亲我毕竟还不是天下第一，说不定哪天就……】
【如果真有那天……娘亲只希望现在这样的日子能多一些……即使一天也好……】
逐渐醒来的杨之勉感觉脸前李倾帘的衣襟湿了一大片。
毫无疑问，那都是他的泪水。
之前他因为想探听李倾帘的心声，故意在她怀中睡着了。
没想到，听到了这么多真心独白。
当然，李倾帘的心声虽然不假，但明显是经过修饰的。
就像她当年听到的，可远不是“严苛”的程度啊。
不过，杨之勉也渐渐对自己的这个外挂有了新的认识。
最早的时候，他就觉得这是刺探别人心中秘密的，但现在他发现这不确切。
比如，李倾帘心声中的那个女人，他始终不知道是谁。
之前也有类似情况，杨之勉始终不知道女飞贼心声中的“她”是谁，又或者是不是有好几个不同的“她”。
所以说，杨之勉听到的心声实际上应该是某人想对他说的话，而不是某人的思考。
就像地球上个人日记，语言是重新组织并修饰过的，会有隐瞒，会有错误，甚至搞不好会有假话。
但无论如何，那应该是不带有主观欺骗性质的，毕竟没人知道杨之勉能听到心声。
所以说，只要不是铁石心肠，就不可能不因为李倾帘的话而动容。
至少杨之勉不是。
“孩儿你怎么了？”李倾帘语气温和，“做噩梦了？”
“是啊……不过已经没事了……”杨之勉用手背擦了擦眼睛。
李倾帘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用来擦眼睛的手，另一只手取出一块丝帕，温柔地给杨之勉擦了一圈。
然后，李倾帘又取出一枚空间指环：“这是江小红之前就命人整理的旭阳商会的物品，弟子刚拿过来的，你收了吧。”
这相当于是旭阳商会仅剩的所有财产了，不说这价值，单单凭李倾帘这份信任，就足以让杨之勉感动了。
杨之勉也不矫情，把指环收进怀里：“娘亲你放心，孩儿会让它发挥最大用处的。”
李倾帘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娘亲还有些事要忙，孩儿你如果还困就再睡一会儿。”
杨之勉大概猜得出来她要去哪里，连忙说：“娘亲你要记得，做事须留三分余力，否则的话，当敌人都死光了，可能身边以前的朋友就变成敌人了……”
杨之勉说得含糊，要不然李倾帘就会怀疑他怎么知道的了。
李倾帘微微一愣后，也就点头同意了。
而当杨之勉目送着李倾帘远去的背影，他又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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