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弈盯着他道：“即便我要废了你你也执意如此？”
裴玑冷笑道：“父亲要如何，悉听尊便。我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的，我可比不上当年的父亲。”
裴弈被儿子当面抢白，面色难看之极，须臾，拂袖而去。
裴玑眼望父亲的背影，眼眸幽若寒潭。
楚明昭见裴玑回来时面色不大好，问他怎么了。裴玑略一踟蹰，淡笑着道无事。但他明显不寻常的态度显然不能说服楚明昭。她再三追问下，他斟酌着措辞将事情的大致情由与她说了一番。
他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告诉她，否则回头她更措手不及。
楚明昭听罢，神色倒是平静：“我的身份的确尴尬，公爹会做此想也不足为怪。那眼下……怎么办？”
“他会妥协的，”裴玑凝眸望她，安抚道，“昭昭莫要担心。”
父亲不会为了这件事一直跟他耗，他还有更要紧的事等着他去办。
楚明昭低了低头，道：“那需不需要我做些什么？”
裴玑眸光闪动，倏而低沉道：“需要。”
晚膳后，裴玑早早地盥洗沐浴罢便回了房。楚明昭晚上吃得有些撑，去外头转悠了一圈才回屋就寝。
她瞧见裴玑坐在床畔出神，上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裴玑抬眸看她，忽而起身，自后面拥住她，认真道：“昭昭，我们做夫妻吧。”
楚明昭一愣：“我们本来就是……”一句话未完，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时回不过神来。
裴玑低头垂眸，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出神。他的气息掠过她耳廓，她忽然心跳怦然。他复又绕到她身前，似是梳理了一番措辞，神情略显局促：“我轻一点，你不要害怕。”
楚明昭因着紧张，说话有些磕绊：“你、你怎么忽然……忽然……”
裴玑低声道：“这个你不必问。”旋即嘴角又勾起一抹笑，“以后你就真正是我妻子了。”
楚明昭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有些猝不及防，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堵住了嘴。他从前与她温存时尚有些放不开，如今没了顾忌，便放肆了许多。
楚明昭先前虽没经过人事，但也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事要是搁在新婚夜的话，她或许还有些不自在，但如今两人情意投合，再来面对这个，倒有种瓜熟蒂落、水到渠成的自然之感。
她对上他柔软若水的目光，一时赧然，心里涌起一阵忐忑。
她今晚吃得有些多了，被他结结实实拥着实在有些难受，趁着他稍离她嘴唇的工夫，撇了撇嘴，小声道：“你不要总这么箍着我，我本就撑得慌，被你这么一勒，我觉得要爆了……”
裴玑低笑道：“不要紧，一会儿多动动就消食了。”
楚明昭心道，这家伙为何总能寻见借口。
裴玑也是毫无经验。他从前不沾风月，敦伦之事上也是东鳞西爪地听一些，眼下心内实则有些紧张。他又不禁想，他这一开了荤，以后不知还收不收得住。
楚明昭本就生得貌比桃夭，眼下云鬓偏散，眉目染媚，便显出十足的绮靡冶艳意味来。
他喉咙发干，在她耳畔低声道：“昭昭略忍一忍。”
楚明昭强稳心神，低低应了一声。临到此时，她忽然有点恐惧，有些想逃，但心知这是不可避免的。
……
屋内早已熄了灯，外头月光并不十分明亮，但浸透进来，依旧能隐约瞧见帐内褥乱枕斜的情景。
楚明昭瘫在裴玑身畔，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她感到他翻身朝向她，似乎盯了她半晌，继而就听他讪讪道：“我方才……我不会真的不……”
楚明昭想起他指的是什么，忍不住笑了笑：“夫君是不是也是初次？”听裴玑“嗯”了声，她挣扎着拍了拍他，“没事，我听说男人初次都是速战速决的，能成事就很好了。这个应当是因着没经验，兼且头一回难免紧张……”
裴玑忽然板着脸道：“你懂得倒挺多。”
楚明昭轻咳一声：“我也是偶尔听来的……总之，夫君不必太放在心上，往后慢慢就好了。”
裴玑先前也了解过这等事的玄妙，知楚明昭说的确实属实，然则身为男人，想起自己适才的窘迫，总还是难免怏怏。但这事也急不来。
他勉强摒除纷乱的思绪，道：“睡吧。”顿了顿，忍不住再次问道，“真的没有不适了么？要不我去取药来……”
楚明昭此刻确实想将他踹下去，但借着月光瞧见他神情，总觉得他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道：“没事，一会儿就缓过来了。”
裴玑见她有气无力的，忖着自己方才怕是有些过分了，担心她心里憋着气却不好发作，觉得应当哄一哄，遂局促道：“要不你列个单子，把想吃的喝的都写上，不必为我省银子，我明日带你出去采买……”
他说着话又顿住，她这模样，明日怕是起身都费力，遑论出门逛铺子了，又改口道：“你明日若还觉着不适，我代你跑腿也是一样的。”
楚明昭忽然将脸埋在枕头里闷笑。
她从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还有这样可爱的一面。他一个王世子，嘴上又从不饶人，眼下这副心虚着笨拙哄人的模样还真是头一回见。她心里又暖又软，嘴角弯起的弧度半晌都没落下来。
裴玑从前身边全无粉黛，根本没有跟女子打交道的经验，见她这般反应，一时竟是不知所措，定了定心神，问她笑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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