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都是发散的酸醋味，还有一股呛鼻的辣味，不期然让姜芽口水开始分泌，她没出息地吞了吞口水，寻着味去到厨房。
姜桥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厨房里，姜芽等不及先尝了一口，又酸又辣，她眼睛一亮，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牛奶奶，这怎么炒得这么好吃的？比我吃过的任何酸菜都好吃！”
姜芽朝牛海花竖起大拇指，低着头的她，恨不得把脸埋进面前用瓷白的碟子装着的酸菜，原来还带着植物绿的空心菜加上酸醋翻炒过已经泛黄，冒着酸气。
“就随便炒炒。”
姜芽瞪大眼，她知道牛海花口中的随便炒炒，让她来肯定不行，是能搞砸的。
鼻尖都是酸气，姜芽嘴里也冒着酸水，她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眼前的老人，又夹了一筷子送到嘴里。
牛海花看她是真喜欢，也高兴，说道，“你要想学，我教你。”
“会下厨吗？”
姜芽摇头，她真不会，在家靠爹妈在外靠男朋友，不止她不会，姜桥也不会。
牛海花已经猜到会是这样，也没有什么惊讶，很平常地说道，“那没事，现学也可以，这个很简单的。”
说话的间隙，牛海花已经刷干净了锅，指挥着孙子的同时又一步步教姜芽。
“耀祖，把火烧旺。”很难想象，耀祖家吃饭洗澡还是用柴的，连个煤气罐都没看见。
连梁鹤原这个后来的，都在厨房里装上了煤气，平时做饭就是开个火的事情。
现在竟然还有烧柴这么原始的做饭方式。
现在都21世纪了，很多农村都不用柴了，都改用太阳能，煤电了。
她以前高中的时候，广告还天天吹呢，太阳能热水器，不费电不费钱，阴天也能用。
她其实也是懂一些常识的，只是习惯了在爸妈羽翼下生活，就会选择性地遗忘一些东西。
捡起来还是可以的。
不过想想这村子的情况，她也就想通了，标准不同，什么都能降低了。
“把锅烧热了再倒油。”牛海花给姜芽指了指油壶，“差不多了。”
她示意姜芽拿油壶倒油，姜芽看了看泛着油光的油壶，抓了抓手指，犹豫一瞬，还是拿起来，就往锅里倒油。
姜芽一边按她说的做，一边嘴里也没闲着，“牛奶奶，家里怎么还一直用柴做饭？”
“刚开始也没钱弄些花里胡哨的，久了也习惯了，靠山吃山，山上木柴多着呢，钱却是花一分少一分的。”
“当家才知当家的苦和累。”这个姜芽确实不懂。
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嘛，聊天是缓解尴尬的利器，何况牛海花是个慈祥又健谈的老人，姜芽自然就和她多了话聊。
牛海花听着这称呼怪别扭的，“小姜，你也别叫我牛奶奶了，听着怪别扭的，我这不兴城里那套，叫我奶奶就好了。”
姜芽莞尔一笑，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那春花奶奶又是怎么说？”
老人老脸一皱，脸上又是笑又是对老姐妹的嫌弃，“那是耀祖学电视上的叫法，春平听了也乐意，还叫他不要改口。”
她又接着说，“不过，你牛奶奶牛奶奶的叫我，听着就很……”牛海花看了眼对面的孙子，祖孙俩都抖了抖身子，应该是觉得这名字太肉麻了，最后老人拍板，“你就叫我奶奶就好了，就是一个称呼，我也不会占你便宜的。”
姜芽微微一笑，点头，同时手腕一弯，油壶里的油就跟水龙头的水似的，哗啦啦往锅里流。
牛海花一时聊天起了劲，没有多注意，看见这阵势，脸上尽是惋惜心痛的神情，赶紧伸手拦住姜芽，“哎哎哎——多了多了，快停下……”
一阵鸡飞狗跳，牛海花想起去拿油壶已经迟了，油壶里的油已经被倒了小半瓶了，而原本油壶里就只有半瓶油。
再看灶上的锅，半个油壶的油已经滋滋滋跳起来了，愣神间，姜芽被牛海花给推到一边。
老人也是心急，她快速地从橱柜里拿出一个瓷碗，把锅里的油盛一半到碗里，能拯救一点是一点。
她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她这是闯祸了，她这是相当于把油全倒锅里了，她站在一边默默地看着老人。
“可惜了这油……”
“还能用，还能用……”
听着牛海花惋惜又庆幸的话，姜芽出声，“奶奶，要不我赔您吧……”
您字都用上了，实在是姜芽心虚，她抬眼看了眼周围，愧疚心更重了。
她弱弱地看了眼耀祖，看见他也在看她，挤出一个笑来应付他，转头往外看，找姜桥的身影。
姜桥在院子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隔着一段距离，他都能感觉到她的不安。
这种熟悉的感觉，像极了她平时闯了祸的时候，姜桥猜她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他站起来走到厨房门口，姜芽就从里面出来，脸上是少见的丧气。
他问，“发生了什么？”
姜芽摇了摇头，不愿意多说，拉着耀祖快步离开厨房，姜桥莫名其妙，抽空看了眼厨房，里面什么事都没发生，很平静且有条不紊，老人手上拿着油布在刷锅。
他多看了两眼，转身跟上姜芽。
姜芽搬来两张小凳子，一张给耀祖，一张自己坐，低头看着鞋尖。
姜桥听见她在低声问耀祖，“你奶奶让我们出来，是不是生气了？”
耀祖也不确定，“应该没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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