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一凡怏怏不乐的咬了一口馒头，没有注意到撞到一个人，柯一凡抬起头来，皱着眉头，看到一张国字脸。
任何时候国字脸的男人都不难看，何况他长的十分方正，人高马大的，还皱着眉头：“小姑娘是故意撞到我身上的？”
柯一凡能听得出他言语中的戏谑，刚刚看了一眼之后的良好印象顿时烟消云散。
“我低着头想事情，你们这么一群人，都没看到我走路？一群二百五智障死流氓！”柯一凡顿时将没法跟陈延拉近距离的怨愤发泄出来。
一群臭流氓，她上辈子当寡妇的时候，这样的人见得多了，都没在怕的。
不料柯一凡爆了粗口，反倒让领头的那个皱眉和她拉远了距离。他的浓眉紧锁，阻止了手下的小弟。
一片安静，柯一凡摸了摸鼻子，第一次为自己的泼辣胆战心惊，眼前的人沉默的时候，比皱着眉头杀伤力更大。柯一凡默默的挺起胸膛为自己壮胆，本来就不是自己的错，他们那么多双眼睛都看不见个大活人在路上走吗，怕什么！而自己，不过是口吐芬芳了一下，有什么了不起的。
柯一凡见到他们望了望手里的馒头，然后转身走了，他们走了，柯一凡松了一口气，也没空想别的了，连忙坐着将自己的饭菜吃完。
这群人才是真正的流氓，他们无所事事，不挣工分不服从队里的调遣，整天都在村落之间闲逛。比起在工地上干活儿磨洋工调戏调戏小媳妇大姑娘的那些家伙，这些人更可怕一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进入劳改队。
柯一凡仔细回忆了关于这群人的一切，听说这些人里面也有发达的，也有被纠察队的人查的吓破了胆子，安于平凡的。
只是她们知青和这些人，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柯一凡上辈子很少与这些人接触。
晚饭的时候，一起吃饭的一个大娘就悄摸的问她：“你剩下的有馒头不？有换干粮的地方，一个馒头换两把玉米。”
柯一凡具体的问了怎么换，跟谁换的问题，晚上的时候，柯一凡就跑去亲眼见证了由于工地而产生的小小黑市。
一群人井然有序，又静默无声，一张破旧的桌子支在空地上，旁边是箩筐里面放满了白白胖胖的大馒头，还有一大袋子粗粮。
坐在那里交换的男人赫然就是白天撞到柯一凡的那个人，他胡子拉碴的，古铜色的脸，非常的安静，没人敢跟他讨价还价。在地上的玉米耗尽的时候，总会有新的来补充。
一人在交易，一人在旁边站着，另外还有一个人，空着手在旁边望风。一共三个人，倒卖馒头必须得立刻卖掉，不然第二天就会变质。再说也挣不了几个钱，一个馒头顶多挣一分钱，这么多的馒头，一天能挣一块钱吗？够这三个人一天的口粮？在柯一凡看来，辛辛苦苦一天，只能挣到一天的口粮钱，是很不合算的事情。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柯一凡还在那里，她只是想事情想的入了迷，看到这些人做生意，就不由自主的想着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赚到钱了。
一束强光手电筒照射到她的脸上，才让她回过神来。
手电筒是老式的，从里面透出来的光能突破夜空，几乎能照射到月亮上去，她下意识的皱眉瞪向始作俑者。
却见那人吊儿郎当的，冲她吹了口哨，在这个时代，吹口哨就是为了调戏女人的，现在的口哨不叫口哨，那叫流氓哨。
当然柯一凡经历了许多，亲眼见证了后来开放的时代，自然不认为现在他的举动有什么，虽然白天的时候他撞到了她，然而经过观看几个人夜晚的忙碌，为了生存收馒头还只能换取一点微薄的利润之后，她莫名就对这群人改观了许多。
那国字脸冲她不正经的笑，“小姑娘心挺野，深更半夜还留在这儿，会情郎的？”
柯一凡不理他这句话，转而说道：“你这个挣不了多少钱吧，深更半夜的，这么辛苦，值得吗？”
原本不正经的国字脸上突然一片冷漠，其余两个家伙脸上的笑脸也逐渐消失。
…………
“你该回去了，一个女的，这么晚回去不好。你走快点，还能赶上跟她们一道儿走。我让顺子给你亮着灯。”
柯一凡有一丝丝的诧异，两人的态度突然变得如此正经，倒让柯一凡无法消化。
一直歪着嘴笑的顺子突然严肃着脸，柯一凡发现这顺子即便不笑的时候也是嘴歪的，可能已经笑出肌肉记忆。顺子沉默着点点头，将手里的手电筒直直的指向远方。
柯一凡看着灯光指向的方向，她是不怕那些宵小之徒的，可眼前的灯光又告诉她，的确是该离开了，这几人做事承担的风险很大，此时一个倒买倒卖的罪名足以让人进劳改所半个月，还有可能罚款。
她不应该耽误他们的时间。
不过，“我有更赚钱的买卖，你们做不做？”柯一凡忍不住问道。
虽然这几人依然是世俗意义上的小流氓，如果婆婆李花知道她要和他们合伙“做买卖”，恐怕要十分担心。
柯一凡冲动之下问了出来，她只不过是看到他们倒卖粮食，也想利用她的空间倒卖一点，她运输存储都不是问题，只要有人买有人卖，剩下的就几乎没有问题。
那几人愣了愣：“你能有什么赚钱的买卖？”
“现在天晚了，明天你们还来收馒头不？我再来找你们。”柯一凡这样说道。
朱建国撇嘴一笑，感觉自己傻了，这丫头片子，看起来还没有成年，还是城里来的知青，最是清高，怎么可能看得上他们做买卖？还说的煞有其事。
他戏虐的回答她：“好啊，明天地儿也不确定，到时候你跟着大家伙儿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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