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高易诚抖了抖手指。
他不敢说。
这辈子的命是偷来的捡来的，他不敢说。
不敢说自己能不能过三十岁这道坎，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有跟小孩白头的机会。
有些自私。
不，特别自私。
让小孩成长到离开他自己一个人能茁壮成长变成了一个了不起的人。
那么，自己回来，看看他，应该，可以吧？
想在二十多岁的年龄里，再次牵上你的手。
高易诚笑了笑：“你看你自己一个人是不是活的特别好，这个世界上没有我你是不是也能活的这么好？”
秦瀚溜了他一眼，似乎觉得他平白无故说出这样的话来觉得很是奇怪。
他问：“你得绝症啦？”
高易诚看他：“你咒我呢？”
秦瀚低头抓过他的手把玩着，哼了两哼：“咱别虐恋情深了好嘛。以后咱们两个其中一方真的发现得绝症了也别弄个什么为了你好要跟你分手的情节出来好嘛。”
低下头咬了下高易诚的食指，继续哼：“要我得绝症了我肯定要你巴巴地守在我床头，守到我人生的最后一秒。”
“然后伤心个半年到一年，彼此抹一把眼泪。生活还是照样过下去是不是？”
高易诚没想到他小孩竟然看的如此通透，凑过去咬了下嘴唇，松了口：“那你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啊。”
秦瀚一双眼睛骤然瞪大：“你真的得绝症了？”
高易诚闷声笑了下说：“还没呢，真得了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秦瀚伸手啪到了他的嘴上：“乱说什么话呢，快呸掉。”
高易诚听话地呸了声，揽了揽他，把自己脑袋埋在他胸前：“你不饿了？”
秦瀚从他身上跳了下来：“排骨都要冷掉了。”
窜进了厨房。
高易诚在原地安抚了好一会自己麻掉了的腿，撑着墙站在厨房门口看秦瀚，想了一会儿说道：“你什么时候放假？等天暖和了点，你跟我回家看趟我爸妈。”
秦瀚小声说：“你爸会打我么？”
高易诚撑墙笑：“你原来不是挺厉害的嘛，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二话不说就往我爸棍子底下窜。”
秦瀚说：“这不是上了年纪嘛，我怕我一时没忍住跟你爸打起来了，他打不过我怎么办哪？”
一脸愁苦表情地转身看高易诚。
高易诚故意调笑着：“那就算了，不去看他们了。”
秦瀚皱眉，反驳：“那怎么行。”
两个人梅雨季节的时候回了趟家，家里淅淅沥沥就在下雨，门口的台阶上都潮湿的长起了青苔。
高易诚站在自家门口时候秦瀚紧张地在后面扯他衣服，他掏出钥匙的时候秦瀚紧张地在后面拉他的手。
“你在我家住这么些年也没看你这样啊。”高易诚转身看他。
“那不一样啊！”秦瀚生气。
高易诚转身拉他手就准备走了：“那算了。”
秦瀚又顿在原地，委委屈屈地看着他：“你怎么不哄哄我嘛，你叫我别紧张，乖一点，我不就进去了么，干嘛算了啊。”
自己都给自己铺好路了都，还要他哄什么啊，高易诚看他，看了一会儿没忍住：“好，你乖一点好不好？”
秦瀚噢了一声。
家里的门就打开了。
他妈在站在门口皱眉：“站门口站的都要长青苔了，不进来干什么呢。”
高易诚就进去了，秦瀚跟在他后面，看了一眼他妈，没好意思说话。
他爸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正在下围棋，他一副看得如痴如醉棋迷的样子。
高易诚咳了一声，他爸才勉强给出了个眼神，眉一皱。
秦瀚觉得自己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然后他爸说：“来啦？”
秦瀚赶忙说：“叔叔阿姨。”
他妈坐在旁边跟人聊了会儿，随便问了问工作情况啊什么的，然后起身说：“啊，我记得你最喜欢吃红烧肉的对不对，今天烧了一大锅，管够吃。”
高易诚凑过去小声跟秦瀚埋怨：“我平时在家都没得吃。”
秦瀚看他一眼，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当天晚上两个人在高易诚房间住下了。
好像在推开房门的那一刹那两个人瞬间变成了那个十几岁的小孩。
秦瀚跟在高易诚背后哼了哼：“高同学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很不对等。”
高易诚走过去锁了房门把他压在门上亲：“怎么不对等了？”
秦瀚张着嘴伸舌头给他含住，在嘴巴翻滚搅动了好一会儿，秦瀚侧了侧脑袋，喘着气说：“你什么都管，根本不是恋爱关系。”
高易诚伸手摸了摸他的嘴角，轻笑：“谁跟你是恋爱关系。”
秦瀚搂他，脸跟他脸贴在一起，嘟囔着：“什么啊。”
高易诚抱住他屁股，把人颠了颠，轻轻笑：“父子关系。”
秦瀚仰头看他，一眼的星光璀璨，他扬了扬嘴角，轻声：“呀，爸爸~”
高易诚拿脸凑上去蹭他的脸，两张脸磨搓了许久，脸皮都有些泛红了，才低声埋怨：“你怎么回事啊，怎么不按套路来。”
秦瀚闷笑了两声，把头贴在了高易诚的肩膀上，看着这个房间里的一切。
房子有些老了，墙上的漆都有些褪色，被子和被单等床上用品也换了新的未见过的款式，曾经堆了满满一堆书的桌面现在干干净净没什么东西，墙上安上了空调，再也没有人在寒冬腊月需要从外面搬个火炉放进来烤火取暖了，衣柜也换了个新的，一个很大的全身镜在上面。
一种似熟非熟的感觉。
秦瀚小声说：“爸爸，我是不是你的宝宝呀~”
“你以后是不是只爱你的宝宝一个啊~”
勾起了尾音，简直能把高易诚的欲望从地底下直接勾上天灵盖，窜到天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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