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们八月底连着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跋山涉水地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
穿过山穿过河，穿过层层叠叠层层叠叠的时光。
高易诚在狭窄的火车卧铺上艰难地翻了个身，看见秦瀚四仰八叉地趟在床上，仍在熟睡，嘴巴微微张开着，也不怕有虫飞进去。
好一会儿，高易诚都准备伸手过去偷偷放他嘴边，看他能不能伸出舌头舔一舔什么的。
这个人突然毫无预兆地睁开了眼睛。
一双黑黢黢的眼睛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看着高易诚。
然后他突然展唇笑了一下，白白的牙齿在唇后面若隐若现着。
翻了个身后，复又睡着了。
高易诚登时有些想笑，又有些口干舌燥的，想把对床那个睡梦中还不老实，朝自己笑笑笑乱笑的人扯到自己这边来一顿乱揉塞进裤子口袋里才好。
在床上翻腾了好一会儿，看着外面也蒙蒙亮的天，索性直接翻身爬下床了。
去洗漱间收拾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看到秦瀚已经醒了，坐在走廊过道的座位上耷拉着个脑袋。
高易诚拉了他旁边的座位坐下，好笑：“睡饱了？”
秦瀚才迷迷瞪瞪地抬头看他，摇晃着脑袋嘟囔着：“没啊，困死了。”
他脑袋放在两人中间的小桌板上，看着高易诚。
高易诚从兜里掏手机看了看时间：“那你再上去睡一下吧，还有几个小时呢，到了我叫你，嗯？”
秦瀚侧脑袋看他：“你不困啊？”
高易诚耸肩：“还行吧。”
秦瀚抬起脑袋：“这车晃晃晃了一个晚上都没怎么睡好，不想睡了。”他带着一点清浅的睡意盯着高易诚看，在轰轰隆隆火车过铁轨的声音中，悄悄地说：“想抱着你睡。”
高易诚放在腿上的手指曲了曲，当时就觉得心软成了一团，他静静观察了下周围的情况，抬起手摸了摸秦瀚的脸，收回后他轻笑：“你怎么这么能撩人呢，你说，哪学的？”
秦瀚朝他咧嘴笑出了一口白牙，哼哼着嘟囔，却是止不住的笑意：“你好烦啊。”
高易诚看他：“想抱着你亲一口。”
秦瀚蹙了蹙眉：“不行，忍着。”然后他伸手扯过了高易诚放在桌子上的手，两个手指像跳舞似地在上面跳跃着，“我都忍着了。”
高易诚哈哈笑了。
他真觉得自己是一个正处在热恋中少年。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可能真的是因为年轻，什么都不用担心，什么都很好，未来的一切会变得更好更好。
他们会一直这样相爱下去的。
他曲起手指在秦瀚手心勾了勾，秦瀚在打呵欠的百忙之中看他，一双眼睛雾蒙蒙地：“你好烦哪。”
然后两个人乘着天还没大亮，火车上仍旧是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偷偷跑去卫生间啃了小五分钟。
秦瀚红润润着一张嘴唇被抵靠在窄小的空间里，手揉抓着高易诚衣摆两侧。
等两人缠缠绵绵地分开后，高易诚一件T恤都快被揉成咸菜了，秦瀚抬手擦了擦嘴巴，低着头扯着他的衣服，好像在努力把褶皱拉平一般。
最后看着好像怎么也扯不平这褶皱了，他身子往前倒，脑袋放在了高易诚肩窝处：“什么时候到啊……”
高易诚伸手摸了摸他的后颈，滑到前面又摸了摸他喉结，在秦瀚哼哼的嘟囔中，感受那喉结上下滚动的动作，他笑了笑：“急什么。”
秦瀚瞥他一眼：“没出过这么远的门。”
高易诚把他身子挪开，脑袋抬起来：“重死啦。”
秦瀚龇牙：“里面装的全是知识。”
高易诚没忍住笑，凑过去咬了一下他的脸：“是么，难怪这么重。”
秦瀚的手轻轻啪了一下他的脸：“烦死了，出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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