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投进来的光线将有些面无表情的莫北丞照得有些模糊。
但陈白沫还是看清了他拧紧的眉,心里一阵紧缩的疼,眼眶顿时就红了。
她不想在莫北丞面前表现的太软弱,这么多年,她清楚的知道,这个男人不喜欢遇事就哭哭啼啼的女人。抿了抿唇,退开了一步,脸上恢复了平时惯有的优雅:“我担心你吃不惯医院的饭菜,特意熬了粥过来。”
这只是个借口,有言瑾之在,绝对不会在吃的上亏待了他。
她看着莫北丞头上的纱布,有些恍神。
以前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要见莫北丞,还需要找借口。
“恩,”莫北丞起床去刷牙,视线下意识的在门口看了几眼,“你刚才进来的时候,病房里还有其他人吗?”
陈白沫的身子微微一僵。
她自然知道他问的是谁。
刚才来的时候,她在电梯口看到沈南乔了,她拧着保温盒,大概是刚睡醒,身上还有一丝慵懒,半眯着眼睛,衬得她本来就十分漂亮的五官更多了几分妩媚!
陈白沫有些妒忌,沈南乔身上的气质是男人喜欢的,像一蛊陈年老酒,轻易就能挑起男人的欲望。
而她更像一株青莲,这几年,莫北丞尊她,敬她,却从未对她动过那方面的强烈心思。
她转开视线,“没看到。”
莫北丞洗漱完,陈白沫已经将粥从保温桶里倒出来了。
白粥,软糯适中。
他却没什么胃口。
“先扣上吧,我出去走走。”他拿了手机要出去。
陈白沫:“你身上有伤,瑾之让你多休息。”
“小伤,无碍。我这里不用照顾,昨天你也吓到了,回去好好休息。”
在军营里,受伤是常有的事,这点伤,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北丞,昨天抱歉,我不该在车上跟你吵架,我也……”
她也没想到,路口会突然冲出一辆车来。
“已经过去了。”
莫北丞无意多说,打开门,就看到一侧靠墙站着的沈南乔,她低着头,百无聊奈的踢着鞋子,手里拧着保温盒。
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了。
黑色的雪纺长裙,脚上穿着细跟的凉鞋!
全身上下,只有手腕上戴了枚细金边的腕表作装饰。
“什么时候来的?”
莫北丞审视着她,眸子里如霞光冲破云层,笑意一点一点漾开。
南乔抬起手腕看表,一本正经的回答,“有几分钟了。”
“怎么不进来?”
“不是有客人吗?我进去怕不太方便。”她掠过莫北丞走进去,看了眼桌上,还没收起来的保温盒,嘲讽的勾了勾唇角。
将她带的保温盒放在茶几上,蹲着身子拆开,从里面拿出白粥和两样清炒的小菜。
自己拿了筷子慢腾腾的吃了起来。
“不是给我送的?”
莫北丞似笑非笑的睨着她,也跟着走了进来。
“你不是有人送吗?”她抬头,笑意暖暖的看向一旁,脸色不太好的陈白沫,“别费了佳人一番苦心。”
陈白沫总觉得,她那笑意背后,全是刻毒的薄凉。
她掐了掐掌心,勉强压住心里那一点慌乱,“沈小姐说话就说话,何必这么指桑骂槐的?昨天北丞出车祸住院,你也就是来急诊晃了一圈签了个字,说是要上班就离开了。作为朋友,我担心他早饭没有着落,送一份过来,难不成沈小姐还吃起醋了?”
因为陆然的事,她心底一直有鬼。
在南乔面前,她也一直很被动!
她恨沈南乔,却也惧怕沈南乔。
她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就能将她这么多年在莫北丞面前苦心维持的形象毁于一旦。
“瞧陈小姐这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可怜模样,我可不是男人,不懂怜香惜玉。再说了,我这也是出于好心,让陈小姐和有妇之夫还是保持点儿距离,现在的狗仔都是人精,听风就是雨的,到时候坏了你的名声,我会过意不去的。”
莫北丞拧眉,神色很冷,夺过她手里的筷子,就着她刚刚吃过的那一边大口吃了起来,“沈南乔,你就不懂为人处事吗?一定要这么阴阳怪气,咄咄逼人?”
如果当初不是沈南乔蓄意为之,利用他控制不住身体的本能和他上了床,他现在还是陈白沫的男朋友。
所以,在他的观念里,沈南乔是过错方,言语间,难免会有点护着陈白沫!
而且,他本就觉得南乔这种浑身是刺的性格有问题。
南乔动了动唇,还没来得及说话,手机就响了。
莫北丞拿筷子的手一顿,目光深沉得像深不见底的湖。
这和她平时的手机铃声不一样。
是特意设置的,专属铃声!
果然,南乔连手机都没掏出来,就起身快步走出了病房。
莫北丞盯着她的背影,眸子瞬间变得像狮子一样锐利,具有侵略性!
粥还剩一大半,他已经没有胃口了,扔了筷子起身,太阳穴两侧隐隐的又开始疼了。
南乔走出病房,进了一旁的安全通道,才接起电话。
是王嫂的。
因为怕她有急事找,所以南乔特意调了不一样的铃声。
“喂,王嫂。”
“沈小姐,这条街要拆了,时间已经定下了,就下个月,您看陆先生的东西……”
要拆了?
南乔眼前一花,有些恍神,那条街说拆已经说了有一年多了,但一直没有动静,怎么突然就定下了。
逼仄的楼梯里空气都是闷的。
她觉得自己有点呼吸不畅,抬手想解扣子,触到纱制的触感,才反应过来,自己今天穿的不是衬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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