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路边灰突突的小货车内，冯潇一看到李赫回来，就往他颈窝里凑，浅浅地在他带着胡茬的下巴上啃了两口，含糊不清地问他：“所以，现在负责林千那个案子的警察是谁？”
“姓温，温斯怀，你认识吗？”李赫抓着他后颈，把他从身上拉起来，送到自己嘴边亲了一下。
“认识啊，当然认识了，大恩人呢！”
当那个名字完整地传入了冯潇的大脑，那一瞬间他脸上似笑非笑，还有些发狠的神色统统印在了李赫的眼里，他把冯潇捞过来抱在怀里，宽厚的手掌拢了拢他耳边的碎发，轻声说：“还好吗？”
“林千绝对有问题。”冯潇摇摇头，嘴角扬起一个不咸不淡的笑，“这些年我给了他不少钱，他的生活质量还是那个实习教师一般的水平，甚至还有点拮据，我从前一直怀疑他是拿钱出去包养Omega了，可他和我说他拿去赌了，好像还欠了很多钱。”
“你觉得哪里奇怪？”
“我了解林千，他是那种谨慎到仿佛活在钢丝上的人，而且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运气差的要死，根本不可能去碰赌博这种不着边际的东西，所以他在撒谎。”
冯潇顿了顿，“而且他这些年，既没有出去胡搞，身边也没个人，于是我就大胆地假设了一下，如果他分化成了一个Omega，会是怎样一番情景？却发现那些钱的去向就解释得通了，他想隐瞒性别，于是用从我这里敲诈来的钱，去黑市上买Omega抑制剂。”
“可我这边没有查到他改动了自己的性别的记录，他十六岁第二性别分化后登记的就是Beta。”
“因为当时负责登记这玩意儿的人就是温斯怀！林千算是他们家半个儿子，护着他没什么稀奇的！”
“但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罢了……”
“所以我才让那个高三的Omega出来作证，目的就是要让林千配合调查，调查中肯定要采集信息素和血样，那他到底是Beta还是Omega一目了然，可如今这事儿被温家二哥压下来了，我有点怀疑他的动机。”
“他出来作证是你让的？那最开始传言……？”
“也是我放出来的。”冯潇耸耸肩膀：“那天我俩见面，他身上一股Omega的味，味道那么浓我一闻就知道是刚分化的小Omega，当时还是暑假，学校里除了那些加课的高三学生，还能从哪弄来刚分化的Omega？不过我当时也没想这么多，就是想坏坏他名声。”
“……如果他真的是个Omega，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让他切身体会一些他当年错过的苦咯！”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在质疑我！你在想什么？我才是你的恋人！”
“宝贝儿，你先冷静一下，我不是那个意思，”李赫连忙顺着他的后背，用商量似的语气开口道：“我知道你恨林千，但是这么做确实有点残忍……”
“你忘了我和你说过的，他当年对我们做了什么吗？”
“可他……当时，应该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而且他最后……不也回去了找你了？”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冯潇发疯似的捂着耳朵摇头。
李赫只好用力把他按在怀里，在他额角带着安抚意味的亲了两下，“好好好，我不说了，乖，我不说了，我帮你，我帮你！不过你要答应我，只有这一次，而且不许弄得太过火！”
他又在冯潇耳侧吻了吻，轻声说：“等你解开这块心结了，我们就结婚吧。”
这一句话似乎让冯潇的情绪缓和了不少，他把脑袋闷在李赫的胸膛上浅浅的呼吸着，半晌闷闷地“嗯”了一声，尾音还有点颤抖。
*
林千冲进教室的时候，小腿还有点发软，他频繁地翻弄着书本，以便把上半身压在讲台上，好减轻对腿的压力。
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惊恐地看了看门口，发现并没有温斯言大摇大摆的身影后，松了口气。
这臭小子还算有点脑子，知道等一会儿再进来。
“书都拿出来，没书的两个人看一本，昨天我身体原因缺了堂课，下午补上……别叫唤不占用你们体育课，下午那节大自习归我了啊……叹什么气呀叹气，我讲课没自习有意思？开玩笑！”
林千讲话时台下就开始稀稀拉拉哀声叹气，不过他讲话的时候绝对没有想到，下午的两堂自习课都将要被他占用来补习。
直到老乔冲了进来。
他一向知道林千讨厌别人打扰他讲课，一般没什么大事，绝对不会轻易闯进来。
相对的，如果他不惜打扰林千讲课，那么出的一定是大事。
松松散散地站了一个班级的操场上，温斯言坐在升旗台上，两条长腿耷拉下来，一晃一晃的，一个细瘦苍白的男生浑身颤抖着跪在升旗台下面，两只瘦弱的手臂哆哆嗦嗦地支撑着地面，仿佛田野里的麻秆随时会被大风吹折。
他的同学们围在一起站在五步开外的地方，却没有人打算上前扶他起来。
文科班普遍女孩子要多一些，林千刚一靠近叽叽喳喳的人群，双腿就开始条件反射地发抖，鼻腔不知不觉地被空气中的檀木气息侵入了个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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