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田荫到京城当天就向王居逸投了名状，二人约好在天香楼见面。
王居逸下了班就回家换了件天青袍子，第二天正好是休沐，他可以睡个懒觉。当店小二领他进门时，他还有些紧张，毕竟与王田荫几年不见，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子。
“官爷里面请。”小二推开门，王居逸的侍从在门外等着，让他自己进去。
房间里点了不少灯，较为明亮。甫一进门，便有一人来迎：“义兄。”
王居逸上下打量那青年，只见他身穿香色暗花穿云圆领袍，沈腰上扎着蹀躞带，足蹬一双青锻靴，身材高挑出众；他发上的蝙蝠玉饰和小巧的珍珠坠脚表明了他富家公子的身份。他同两年前的长相有些变化，清秀的眉目间褪去了稚气，笑起来似有无边温情，煞是可爱。
“客气什么，你大老远过来，我还来不及好好招待。”王居逸笑道。
“义兄说笑了，这里不好，还有哪里好？噢，差点忘了，义兄府里就很好。”王田荫笑起来眉眼弯弯，有几分少年气——尽管他在商场上的手段十分老辣。
“改日到家里去，家里好。”
酒喝了几杯，二人渐渐打开了话匣子。
“你这次来，打算呆多久？”王居逸夹起一块桂花糕放入口中，一丝清凉氤氲开来。
“唔，大概两三个月。清阳的生意比较重要。”王田荫又倒了一杯酒，“这酒怎么样？”
“不错。”
“义兄喜欢就好，这是我自己酿的酒，取了泉水，味道更清冽。”
王居逸没想到他还有这功夫，“你的手艺真是不错。”
“哪里的话，闲来无事酿了几坛，平常自酌罢了。”
“佑堂，”王居逸放下酒杯，“我真羡慕你。你真自由。”
“羡慕？”王田荫轻笑，“各人有各人的路罢了，义兄也有自己的理由，不是吗？我这样不学无术的人，不让你笑话已经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分了。”
“苦都在后头，人前都是光鲜的。”王居逸抿了一口酒，觉得话题有些无趣。“你现在接手生意了？”
“也算是吧，家父在滇西郡做茶商，我接手了别的生意；平时很忙，客户又多，但还是挺自在的，没人管我。”王田荫笑道，“义兄光聊我了，也不说说自己过得如何？我初来乍到，还指望义兄可以多多关照。”
“那是自然。”
“京城如何？我看这里可是南屿最繁华的所在了。”
王居逸顿了一下，沉吟片刻。京城怎样？京城很好，是天下最繁华的所在；京城不好，它黑暗肮脏，污垢都藏在金玉的外表下。它是士大夫的梦，美好又易碎。
王田荫见他不作声，心中已明白几分。他向来看不惯官场作风，京城想必尤为严重。王居逸这种人虽然当着官，但骨子里仍是傲的，也许这些年他屡屡碰壁，吃了不少苦头。
“京城挺好的。”王居逸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看你想找到什么。”
王田荫微微一笑作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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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相，王大人已经回府了。”萧安俯在萧师杰耳边道。“看着像是喝醉了，侍从扶着他回去的。”
“那个人的身份能确定吗？”
“回左相，是个商人。”
商人？
萧师杰目光一沉。他望向窗外，如水月华让庭院中的草木都笼上一层轻纱，神秘、朦胧，不可言状。
“还能查到什么？”
“回左相，暂时没有。”
萧师杰揉了揉眉心，把灯拨亮些。“你回去吧。”
“是。”
夜里露重，身上隐约有些发冷。他披上椅背的大氅，目光移到一封信上。
梅花玉版笺上清瘦的字迹，无声地控诉一场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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