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这是？这么乱？”廖栩乔走下台阶，王居逸等人在一旁行长揖。他穿着玄色道袍，腰间系着蓝色腰绳。他一进门，众人立刻噤若寒蝉。
不远处的指挥一见他来，立马小跑着过来：“右相，有人举报这里私藏机密文书，我们奉缉事处命令来搜查——这里有几封信，可能有问题。”
廖栩乔接过，匆匆扫了一眼，里面是给王居逸的绝笔、给陈烨的家书，还有一些家产的安排。当他扫过什么“思念已久”之类的话时，不禁轻蔑地一笑，还以为他有多大本事，原来是个痴情种。他翻了几下，没有对自己不利的话。他把信装好，瞥了那指挥一眼，“可搜出什么不曾？”
“没……没有……”指挥低下头，支支吾吾地说道。
“去，叫上你带的人来，去给将军磕三个头——你们瞎胡闹冤枉他，让他放过你们。”
“是……”指挥一扶帽子，连滚带爬地起身跑掉了。
廖栩乔整了整衣服，走向灵堂。他看见门口有个披重孝的少年，眉眼与陈瑛有些相似，想来是陈烨没错。他上下打量着陈烨，见他生得羸弱胆小模样，不知是不是被吓着了，要人扶着才能站稳，见了他只是躲，连头都不敢抬。他劝慰了几句，陈烨答话也不利索，一副弱不禁风的痴傻模样。
他拈起三支香，一边拜一边暗自对棺材里的陈瑛说道：你看看你用心教养了个什么东西。
他甚至差点没忍住唇角的上扬，欢庆陈家“轰然大厦倾”的结局。
“贤弟！你怎么就去了！国家少了如此栋梁之材，你夙愿未平，如何舍得！”廖栩乔哭得哀哀欲绝，他心里有多高兴，哭得就有多凄惨。
只有陈烨悄无声息地翻了个白眼。
他堪堪然磕头还礼，哭声盖过了廖栩乔的声音。廖栩乔强忍悲痛安慰他，拉着他的手，嘱咐他不用去送。
“陈烨。”陈烨抬起头，看见一身素服的王居逸站在他面前。“我来晚了……”
“逸安兄……”陈烨缓缓俯身而拜，身后的刘岭也跟着拜下去。他递过三支香，“逸安兄，请。”
棺材还没有封棺，里面放了许多冰。陈瑛躺在冰棺中，好像陷入了安睡。王居逸凝视着花纹繁复的官袍，不禁失笑——活着的时候怕他们大权独揽，死了以后官位倒是给得大方。
“大家都说大哥……是因为操劳过度和陆……陆大人……才治不好的……可我不信……我不信……又有什么用……”陈烨抽噎道。他从袖口抽出一封信——这是刚才搜出来的，被指挥毕恭毕敬地放在了陈瑛灵前。
“这是大哥……留下来的信……”
王居逸烧了纸钱，这才把信捧好收进怀里。
“萧……萧左相来过了吗？”不知怎么，他连称呼都想避嫌。
“来了……帮了烨很多……”
“陈烨，”王居逸半跪在他面前，仔细端详着他。“我会好好照顾你，你放心，我不会辜负琬祯的嘱托。”他见到那与陈瑛酷肖的面容，尤其是那双“我见犹怜”的桃花眼，忍不住悲从中来。眼前这个十七岁的少年和八年前那个横枪马上的小将军渐渐重叠在一起，他费了好大劲才把他们分开来。
“节哀顺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来找我。”
在灯下，王居逸打开牛皮纸信封，取出里面的梅花玉版笺。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只可惜这已经是一篇绝笔了。字迹依旧清瘦，但笔锋却不似先前那般有力，想来执笔人气力已尽，反反复复搁笔提笔才完成。
他越看越一头雾水。陈瑛好似在追忆过往，又好似神志混乱分不清过去与现在，分不清回忆与现实，颠三倒四语无伦次。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已变。”
他念了好几遍，总觉得这句话有点不太对劲。他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波澜起伏的心情看完这封信的。陈瑛到底在说什么？除了交托陈烨以外，他看得云里雾里，尤其是最后这句，他第一反应居然是——老陆变心了？
信里提起了萧师杰，他也只能去问萧师杰发生了什么。
可他一想起赐婚，一想起平安公主，又不禁懊丧起来——叫他怎么开口问啊！
“烦死了……”他把信纸折好，放进了箱子的最深处。
※※※※※※※※※※※※※※※※※※※※
我又开会划水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喜欢桎梏请大家收藏：(www.zongcaiwenxue.org)桎梏总裁文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