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
“老陆辛苦了。”陈瑛含笑望向陆子籍，手上把玩着一只玉杯。
“你少来这套。”陆子籍拿他没法，只好默默忍受这人的无理调笑。
“我心疼你，逢年过节的还得回去当儿子，我怕你累着。”
“呸。”陆子籍啐了一口。他把衣服交给九儿，走到陈瑛身前，撑着椅背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怎么，最近是不是欠收拾了？”
“哪有。”陈瑛低头躲着他，冲外使了个眼色，“九儿还在呢。”
“奴婢不在。”九儿快步走出了房间。
“你干什么......”陈瑛推开陆子籍，“没羞没臊的。”
“谁没羞没臊呢。”陆子籍跟过去，拨开帘子，从身后搂着他的腰，在他肩上蹭来蹭去，“我想你了。”
“才多大会儿没见？这就想我了？”
“想，想死了。哪儿都想你。”
“哪儿都想？”
“嗯，这里想，那里也想。”陆子籍黏黏糊糊的，抱着陈瑛不肯撒手。
“我怎么听着这话这么不对味儿呢？”
“晚上吧，晚上……白天，白天不好，白日宣淫，是吧？”
“滚。”
“这不是拒绝吧？”
“看你表现。”
陈瑛无可奈何，只好带着这个“牛皮糖”走到外间，翻了几枚扳指出来。
“你拿这个做什么？”
“我想着找个时间去练练，快一个月没有开弓，手都生了。”
“你着急什么？我不许你去。”陆子籍整个人压在陈瑛身上，伸手扒拉他的手。
“你今天怎么这么黏我？说吧，是不是陈烨犯事儿让你求情来了？我不答应。”
“干嘛非扯上他呀......我和我媳妇儿这么长时间不见，怎么？我像是会包庇陈烨的那种人么？”陆子籍义正词严地挺直腰板说道。陈瑛冷笑一声，继续找东西，没理他。陆子籍挣扎了一会儿，终于痛下决心和盘托出：“琬祯，我今晚要出去喝酒......”
“我就知道。”中秋节刚过，好容易还剩了两天假期，过了这两天陆子籍又要上班，自己也得去忙生意，总归是聚少离多的——他可倒好，匀了一晚去陪朋友。
“那我去了？”陆子籍小心翼翼地攀着他的肩膀，凑过去想看他有没有生气
“我哪次拦着你了？你要早些回来。”
“好嘞。”陆子籍答应得倒是挺欢的。
•
陆子籍的朋友们多是商人，还有一些达官显贵的子弟，他们别的不行，在风花雪月这事上特别在行——醉仙居最漂亮的舞女都让他们请来了，桌上摆满了酒菜，一旁的歌伎咿咿呀呀地唱着时兴的小曲儿。这一桌上独独陆子籍一个单身汉，于是他便成了众人嘲讽的对象。
“令书啊，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怎么还没有动静啊？”郑满举起酒杯，嬉皮笑脸地喂膝上的歌女喝了一杯，本来就不怎么大的眼睛被肥肉挤得剩下一条缝。
“就是啊，咱几个不就剩你还没家了吗？”冯初很认真地看着他，“要不要哥哥给你说个媒？”
“人家要你说媒？”蒋理瞪大眼睛，突然坐直身子故作严肃地说道：“他是什么人？镇国公的宝贝儿子！你算个什么？”
“是是是，我当然不算——这不是老哥替他着急嘛。”冯初笑着夹了一块桂花糕放进碗里，抱歉地望着陆子籍。
“诸位。”陆子籍站了起来，“陆某承蒙厚爱，先敬大家一杯。知道大家都想着小弟我的终身大事，陆某感激不尽——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陆某啊，已经有了心上人，不劳烦哥哥们替小弟我说亲了。”陆子籍笑得神神秘秘的，唬得众人一愣一愣的。
“你可不厚道啊，金屋藏娇啊这是——是个美人吧？不然怎么把你栓得这么紧？”
“不过是小弟我敝帚自珍罢了。”陆子籍笑道。美人？那当然是美人啊！
“该罚，该罚！”
“就是该罚！”
众人吵吵嚷嚷地，连歌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陆子籍无法，只得喝了几杯罚酒。他的酒量一般，老友相聚难免多喝了一些，此刻脑子里已经是一片空白，只能勉强维持表面的清醒。所幸他手气不好，玩了几把酒令，反正也是个输，索性作壁上观，在一旁缓酒劲。在他眼里，那些觥筹交错晃得人发晕，他只好歪在椅子上保持一个不那么晕的姿势，等着他们玩够了，给钱散场。
他就这么昏昏沉沉地捱着，头疼得喘不过气来。这想必不是一般的酒，后劲儿真大，可能还能放倒一头牛。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自己的脑门，就在几乎要把自己敲晕过去时——那群纨绔们嚷嚷着要去下一家玩，不在这待了。陆子籍趁机给了自己那份钱，推辞喝醉了，不能陪他们尽兴；众人也表示理解，毕竟他还要回去陪着小媳妇，不好拖着人家，坏了好事。
陆子籍表达了一番感谢后，和他们一道出门，却猛地想起一件事——方才打发了小厮回去，忘了让他来接！不知道陈瑛有没有打发人来......他抬头看天，已经很晚了，说不定那家伙生气了不理他，要他自己租车回去呢。
“嘿，老陆啊，那个是不是来接你的？”有人捅了他一肘子，指了指角落里站着的人。那个人抱着手臂一动不动，但他能感觉到他在看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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