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大一的时候，我俩暗戳戳地确认了关系。
作为一个见不得光的同性恋，又跟自己名义上的弟弟搞在一起，我日日如履薄冰，何斐则毫无顾忌，恨不得有一天把秘密戳破，幻想着光明正大跟我手拉着手在街上走。
如果不是我严词拒绝，他简直要把尾巴翘到天上去。
即便如此，他还是各种花样尝试在众人面前暗度陈仓，并乐此不疲。
比方说聚餐时他一脸认真地听着别人讲话，桌子底下却已经拉着我的手描画我的掌心。
又或者明目张胆地戴上跟我同款的红绳，巴不得别人问起，他就显摆：“我对象非要我带。”
甚至活动致辞结尾，他也要致谢一个暧昧不明的某人。
别人从来没能问出他口中的某人是谁。
这些众人眼皮子底下的小动作让我心惊胆战，也让我总能莫名其妙地从这种百爪挠心的焦虑中品出一丝丝甜蜜蜜的滋味儿来。
2
当初的我并没有想明白，我是不是也企盼着有一天能够名正言顺地跟他并肩而立。
而不是把自己当成他身后见不得光的恋人。
3
“何斐，”我站在他们两人之间，谨慎提防这两个在我看来都不算是好脾气的男人会发生什么肢体冲突：“你先回去。”
何斐有些吃惊：“我回去？”
“你先回去。”我又说。
何斐神情似是大惑不解，受伤的表情一闪而过，动了动嘴唇也没说什么。他攥了攥拳头，半晌才深呼出口气，头也不回地走了。
4
没了剑拔弩张的气氛，我才稍稍放松紧张地神经。
“何栩，我就想不明白了，”程浅抱着双臂靠在车门上，神情复杂，夹杂着傒幸与不甘，以及百思不解的疑虑，“我程浅为人再怎么差劲，也比何斐好吧？你怎么还对他念念不忘？”
我低头，从兜里摸出揣了很久的烟盒，只叼了一支在嘴里。
“有些事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我说。
“他是给你下蛊了吗？！你真该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不争气的样子！”程浅看我的眼神儿就像看他门门考试不及格的儿子，咬牙切齿才忍住了怒火没把我揍一顿。
我苦笑：“你知道的，他是我十年的执念。”
程浅像是被我气到没话说。
“何栩，你仔细想想，”程浅挣扎道：“咱们俩的交情也有十年了吧？我也不求你把我看得比何斐重——你就真对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我笑了笑：“程哥，你这十年身边也不缺人吧？我想有感觉，也没有机会啊。”
程浅一时语塞。
“咱俩是交情深，所以我更知道你。”我说，“你不过是一时新鲜，可别真把这当成爱了。”
程浅那么些女朋友，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个赛一个的身娇体弱，看一眼就能激起别人无限的保护欲。
我是真没想到，我这个不幸的男人，有天也能让他感兴趣。
我以为自己看的很明白，程浅却无奈摇头：“你怎么不信我？”
随后他又笑道：“也罢。我可不像何斐，喜欢干强迫别人的事儿。我可是个体面人。”
我皱眉：“何斐也不是……”
“行了，”他摆摆手，“仔细想想，还是女人抱起来更舒服。”
他打开车门，又自嘲道：“亏老子还以为你是被他吓得手抖。”
“行啦，程老板，”我跟他没心没肺地说笑，“您这个体面人儿可别明天就带新女朋友上班。”
“那可不，”他说，“我要带一个连呢。”
5
程浅顿了顿，背对着我叹了口气，转身把我捞进他的怀里。
我一惊，一阵猝不及防的悚意如电流版涌过，后脑勺的头发立马就炸了起来。
幸而这个意外的拥抱并不漫长。
程浅喃喃道：“我疯了才会跟你表白。”
“你爱怎么就怎样吧。喜欢跳火坑，老子也管不着，到时候别来找我哭——我怕我会心软。”
他放开我，没再看我一眼，上了车扬长而去。
6
我僵硬在原地，好一会儿身上突然冷掉的血液才逐渐回暖。
我重新围上那条羊毛围巾，搓了搓手，往何斐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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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周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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