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同样是亚洲面孔，一向节俭的周可宁没有犹豫就走了进去。
这是一家小面馆，不说估计没有人会发现，小小的面馆里只有四张矮桌，不拥挤，却也容不得两个人同时走过走道。
周奶奶慢慢地把一张桌子擦了擦，然后招呼着周可宁坐下。
等周可宁坐下后周奶奶才往里面走，过了一会儿就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牛奶。
“你先喝。”
说完她又走了回去，看着眼前还在冒着热气的牛奶，她双手捧着缺了一角的瓷碗，尝试着喝了一口。
牛奶清爽的奶香味在口腔内荡开，热乎乎的牛奶刚喝下，胃就暖洋洋的。
不到十分钟，周可宁就闻到了一阵阵香味，她犹豫了一下，起身走到门口。
周奶奶刚把锅盖盖上，看到周可宁笑了笑，“别着急，很快就可以吃了。”
周可宁摸了摸空荡荡的口袋：“对不起奶奶，我没有钱……”
周奶奶不以为然：“吃碗面而已，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多年的教育无法让周可宁接受嗟来之食，即使她在穷困，她也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线。
周奶奶看出她的纠结，问她：“那牛奶也要给钱吗？”
周可宁点头：“要的。”
可是说完她就愣住了，她刚刚喝到时候怎么没有想要自己没有钱，她红着脸：“奶奶，我、我下次给你。”
“那面的钱也下次再给。”周奶奶掀起盖子看了看，“先去坐着。”
周奶奶逗这么说了，周可宁也不再拒绝，下次她再给就是了。
“奶奶，我帮你吧。”
周奶奶假装生气：“怎么？我看起来像是连这种小事都做不了的老太婆吗？”
周可宁没看出来周奶奶是假装的，她着急摆手：“不是……奶奶，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看到周可宁信以为真的着急模样，周奶奶也绷不住了，笑道：“进去吧，我一个习惯了，你进来我不习惯。”
周可宁这才知道周奶奶是逗她的，她点点头回到刚刚位置，突然就笑了。
好像生活也没有那么糟糕。
周奶奶端着一碗面，雾气模糊了她的轮廓，周可宁莫名想起自己孤儿院里的院长奶奶，鼻尖忍不住一酸。
“来，趁热乎的。”
面条煮得软烂，汤也有些过咸，但周可宁却觉得这碗面是她吃过最美味的面。
她一口接一口，很快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周奶奶笑着问：“好吃吗？”
周可宁喝完最后一口汤：“好吃。”
周奶奶笑得更开心：“那以后常来，老太婆一个人怪无聊的。”
就算周奶奶不说，周可宁下次也回来的，答应了要给钱的。
记得进来之前看到旁边有个小招牌，上面写着周记面馆。
“奶奶，你也姓周吗？”
“是啊，小姑娘叫什么？”
“周可宁，奶奶不嫌弃的话叫我小宁吧。”
说是下次再来，周可宁第二天就来了，她找不到兼职，洗碗那些兼职工资太低，时间也没法协商，开学后她没有办法继续做。
左右也没事做她就又来了这个小面馆，周奶奶给她的感觉很舒服，就像回到了祖国一样，明明认识不久，她却能感受到安心。
今天来得比较早，周奶奶看到周可宁的时候很意外：“小宁，吃了没？”
周可宁不好意思蹭饭，在租的屋子里自己随便吃了点才过来的：“奶奶早上好，我吃了的。”
周奶奶看起来有些失望，走到里面端着一个碗，边走边说：“那你把牛奶喝了。”
周奶奶事先是不知道周可宁要来的，所以她的牛奶应该也是自己要喝的，周可宁便拒绝了：“奶奶，你自己喝吧。”
“这东西我喝不习惯。”
周奶奶把刚温好多牛奶放到周可宁面前，絮絮叨叨：“我闺女买的，我一个老太婆不喜欢喝，也喝不完。”
周可宁半信半疑，“奶奶喝不完慢慢喝。”
周奶奶叹气，无奈道：“你等会儿跟我走，你就知道了，嗯现在说了你也不信，快喝吧，凉了就不好了。”
此时的牛奶已经不烫了，温温的，入口刚好。
喝完牛奶周奶奶就叫周可宁一起出门，看着周奶奶把门关上，她疑惑问：“奶奶，不开了吗？”
把门拉上，周奶奶走在前面，对跟着自己的周可宁道：“没事，平时也没什么人，就是图个乐乎。”
左拐右拐，大概走了半个钟头，眼前出现了一栋栋小别墅，周奶奶走到其中一栋，拿出钥匙打开。
“奶奶，你这是……”
周奶奶笑了笑，“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周奶奶带周可宁走到厨房里，打开冰箱，里面满满当当放着半冰箱的牛奶。
周可宁看得目瞪口呆，这么会有这么多牛奶。
“我外孙跟你差不多大，我闺女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叫人送牛奶过来，”周奶奶说着不太高兴，“我一个老太婆不怎么喝，小尚他也不喝，闺女却还是一直送，说对身体好。”
尽管知道了原因，周可宁还是震惊不已，不知道的估计还以为周奶奶她家是卖牛奶的。
“现在你放心了吧？喝不完就浪费了，还不如给你补补营养。”
周奶奶心疼地捏了捏周可宁瘦弱的小胳膊：“怎么瘦成这样？女孩子太瘦可不好看，别学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减肥，跟竹竿一样哪里好看。”
周可宁被周奶奶的话逗笑：“奶奶放心好了，我没有减肥。”
“奶奶，你今天怎么在家？”
一个还带着睡意的懒散声音传来，周可宁回头看到一个少年睡眼惺忪地走了过来，看到周可宁时愣了愣。
少年用的是法语，周奶奶把少年没有拉上的拉链拉上：“多大的人了，怎么还不会照顾自己？着凉了怎么办？”
见周奶奶也换成了法语，周可宁打招呼也跟着用法语：“你好，我是康妮。”
CONNIE——周可宁的法国名字。
少年愣愣的，直到周奶奶敲了敲他脑袋他才醒过来，露出一对小虎牙：“你好，我是道格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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