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鸿鹄歌
刘邦回到长安，伤势复发，身体越来越差。身体越差，越担心太子保不住江山，换太子的决心越大，以至于对叔孙太傅也不避讳。
叔孙通立马严肃地争辩说：“过去晋献公因宠爱骊姬而废了太子，改立骊姬的儿子奚齐，结果使晋国乱了几十年，成为天下人的笑柄。秦朝也是由于没有及早确定扶苏为太子，结果让赵高钻了空子，伪造遗嘱立了胡亥，从而导致了自己国家社稷的灭亡，这是您亲眼所见的。如今我们的太子忠厚孝顺，天下人全都知道；吕后又是和您一起同甘苦共患难奋斗过来的，您怎么能背弃她呢！如果你一定非要废掉太子另立小的，那我就请求死在您的面前。”
刘邦连自己也觉得理亏，于是笑着说：“算了，算了，我不过是开个玩笑。”
叔孙通说：“太子是国家的本干，本干一动，整个国家就要随着动摇，您怎能拿着国家开玩笑呢！”
刘邦说：“好了，不说这个，不说这个。”
然后就将叔孙通打发走。
过几天，刘邦休息的时候想喝酒，让太子侍候。太子给刘邦斟酒，身后站了四人，须眉皓白，衣冠甚伟。皇上好奇，问道：“他们是干什么的？”
“他们是商山四皓，是儿臣的宾客。”刘盈说。
东园公、角里先生、绮里季和夏黄公依次向前说出自己的姓名。
原来是自己请不动的耄耋老人，刘邦大惊说：“我访求各位好几年了，各位都逃避着我，现在你们为何自愿跟随我儿呢？”
四人都说：“陛下轻慢士人，喜欢骂人，大家都怕你。我们不愿意过担惊受怕的日子，不愿受辱，所以惶恐地逃躲。我们私下打听太子为人仁义孝顺，谦恭有礼，喜爱士人，为人宽厚，大家都新安。士心安、军心安、民心安，天下人都想为太子效力。将来一定是太平盛世，年纪大了就想过平安的日子，所以我们就来了。”
原以为沛县集团与吕后关系好，以为自己的私利而支持太子，现在看来不仅是自己的核心集团，全军、全民都支持太子。原来是太子让大家心安。刘邦清楚地明白诸侯王反叛的起因是因为自己罗织罪名抓捕韩信导致诸侯王心慌造成的，太子接班现有的权力格局可以基本不变，以太子宽仁的性格，大家都心安，大家都安安心心地过自己的小日子，谁还造反呢？有道理呀，有道理！
如果自己要硬换太子，原来支持太子的人就会心慌，现有的权力格局就要推倒重来。刘如意虽然类我，但他才十岁，自己身体又如此差，看样子撑不到意儿成年。现在捧上台，万一自己坚持不住，意儿如何能独撑乱局，太可怕了。如果自己能撑到意儿成年，意儿表现出众的才能，羽翼丰满后再水到渠成换太子。自己太心急了，强换太子，将刘如意母子置于险境了。
想到这里，刘邦以退为进对商山四皓施礼说：“烦劳诸位始终如一地好好教育和保护太子吧。”
商山四皓忙向皇上保证定不负所托，并向皇上祝酒，祝皇上身体健康，贺皇上立了个好太子，祝大汉太平。
四人祝酒完毕，小步慢跑退去。刘邦这次没有轻慢，而是按照礼节目送他们远去。刘邦招手让戚夫人过来，指着商山四皓的背影对戚夫人说：“我是想换太子，彼四人辅佐太子，太子羽翼已成，难动了。吕后恐怕以后真要做你的主子了。”
商山四皓与刘邦的对话戚夫人也像吕后一样偷听了，戚夫人非常担心，刘邦一说戚夫人就哭了。
刘邦说：“你为我楚舞，我为你楚歌。”
刘邦唱：“鸿鹄高飞，一举千里。羽翮已就，横绝四海。横绝四海，当可柰何！虽有矰缴，尚安所施！”
刘邦歌数遍，戚夫人泪流满面，扑倒在地。刘邦不忍想看，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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