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个故事
陈旭很没礼貌的坐在门枕上，双手托腮，脸色阴沉。神情严肃到大大咧咧的治中都安静了。
正厅那边吵出结果了！
张氏三房（简称张三）出三百两收下这间四进的精装房，大房拿八十两，二房拿七十两，剩下的让官府代交给绿柳。
张三看起来是经商的。大周的商人地位虽然不高，不能参加科考，不过二十多年的太平，几乎所有商人都家底丰厚。
而且三百两就在城里收下这么大一间院子，也许光地契家当就回本了。商人的精明不会在这种事上吃亏。
有了结果之后，刚刚还在拳脚相向的“亲戚“，现在居然手牵手，勾肩搭背的来找陈旭一行人。
“陈捕头！”张氏大房刚要开口，
“爹”，“爹”给治中压着的两个年轻人连忙出口打断，大房脸上好不容易挂上的笑容瞬间僵硬。
确认身份之后，治中也就放开两人。
“张族老，他俩说是你使他俩来这后房找张老大爷给柳氏的玉发髻，可确有其事？”
“什么？张大你这么不要脸?”果然立马有人开口。
“额，那本来就是我们大房传给儿媳的，现在出了这种事，我代大房收回有问题吗？”
“真有脸说啊，照你这么说你们大房现在占着的地还是张祖留给我们二房的。你要这么算就应该将地方还给我们。”
陈旭本就心烦意乱，看着他们又要吵起来，只能大声道：“住嘴！再吵就将你们请去刘县尉面前争论，据说刘县尉很同情柳氏，说不得…… ”
果然，涉及到切身利益的时候，他们才会停止那无意义的争吵。
“陈大人，我们已经商议好了。”将商量出的分配方式说与陈旭。
“三百两？呵。”
张三尬笑的搓着手上前。
“算了，就按你们说的吧。”陈旭知道里面有猫腻，不过现在不想去理会。
“多谢陈大人，多谢陈大人。”将准备好的一百五十两银票递给陈旭，同时衣袖轻轻一挥，一块大概二两的银子就落入陈旭手中。
陈旭多看了一眼，张三笑的更加灿烂，就像一朵开过头了的老菊花，有点恶心。
“你们将他们带回衙门重新定契。”房产，税收归县丞管，像这种房子换主人当然得去衙门报告。“我将银子送去给绿柳。”
“嗯？不用我们陪你了吗”
“我懂我懂，陈大人自己去送就行，自己去送就行！我们快点走吧，再耽搁衙门就该点卯了。”张三给陈旭眨了眨眼，带着有些懵逼的治中和没表情的苏双离开，其他人自然也就跟着一起。
陈旭只身一人前往绿柳暂居的驿站，“呵，该说无奸不商吗？难怪电视剧里常常看到皇帝没钱了，就先拿这些人开刀。”
张三袖子这轻轻一挥，就是陈旭这个捕头一个月的工资，商人累积财富的能力由此可见。
一路上陈旭想了许多，思绪之下，步伐明显变慢。可再慢的步伐也会有终点，况且驿站本就离民居不远，都在河流的上流区域。
轻敲房门，红着眼的绿柳打开房门，看到是陈旭，脸色十分复杂的躬身行礼道，“陈大人，有何贵干？”
陈旭觉得也是，早上才将她相依为命的姐姐送入大牢，现在还来找她，不赶人已经算是礼貌了。
“柳夫人，张油子的房子已经折算成银两了，刘县尉命我送来你的那部分。”说出将背上的袋子交给绿柳。
“是吗？那就多谢陈捕头了，还有什么事吗？”
“这里是五十两现银，此外还有一百两银票，到时你将五十两现银交于父母，将银票藏好。”
绿柳总归是需要一个家的，现在这边的家没有了，就只能回娘家了。
绿柳安静了许久，“多谢陈大人了。”这次语气明显真诚了许多。
两人就这样相对无语良久。
“陈大人还有什么事情吗？”
陈旭欲言又止，环顾一周确认没人之后，开口到，“我想给柳夫人讲一个故事。”
“请讲！”
陈旭注视着绿柳，“从前有个少女，跟某位才子相恋相爱。两人背着父母，每日在相约的地方约会。”
“还是个才子佳人的故事啊。”
“某一天少女发现自己似乎怀孕了，带着坎坷不安的心告诉了才子。才子信誓旦旦的说会将少女明媒正娶。”
顿了顿，接着说道，“可惜那日之后，才子便消失不见了。”
说到这里，刚刚还略带微笑的绿柳表情全部消失了，和公堂之上的柳氏一模一样。
“少女慌乱了，将怀孕的事告诉了父母。出现这种丑事，父母也无奈。恰巧自己的大女儿回了娘家。少女的父母想到，大女儿这么多年没有生下孩子，现在小女儿怀孕了，要不就将她嫁给女婿，反正都是一家人，女婿也能有个后代，皆大欢喜。”
“然后呢？”
“然而天真的父母没有想到他们认为的两全其美的办法，却是将自己的另一个女儿也推入火坑。
姐夫是个有暴力倾向的屠户，喝醉酒了就打人。而当他知道他娶进门一个月不到的媳妇已经怀有三四个月的身孕的时候，他气得想杀人。”
“少女肚子里的孩子始终像一根刺扎在屠户心里，终于某天，在醉酒之后，他气愤的想要拔掉这根刺。”
“你觉得他可怜吗？”
陈旭没有回答，只是接着说道，“可是他低估了一位母亲在保护孩子时的决心，本就烂醉如泥的屠户在少女的拼死抵抗下很快就睡死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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