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跌落寒池
小愚沿着无影河往下游走了大半天，傍晚的时候，他翻过一个山脊，看见无影河水河与另一条河的形成的巨大的三角形的交汇口，交汇口往下，水位也早已恢复了正常。另一条河的水位则依旧高出许多来，而且靠近对岸岸边，滚滚波涛发出轰轰的声音。
在山脊的另一面往里不远，是一片不知什么年代留下来的荒废的梯田，有几十级，还勉强能看见石头砌的轮廓。在从河边往上的第七级梯田，有一颗巨大的柏树，逡巡灰白的树干使得整棵树看上去就像是一根石柱上长出了许多小柏树一样。
小愚好奇地走到大柏树跟前，以为能发现一些关于树的什么信息，除了看见巨大的树根使好几处岩石裂开一尺宽的缝，其他什么也没有。一条小路从大柏树所在的这级梯田的边缘沿着和无影河交汇的这条河往上游延伸开去。
沿着小路走了一里左右，再翻过一道小山脊，整个山坡就开始变缓了。好几里长的山坡一棵树也没有，甚至连一丛荆棘都没有，更别说人家了。小愚看见前面不远的山坡上凸出一块方形的巨石，四周棱角已被风雨磨圆。巨石临河的一面赫然写着寒水河三个大字。虽然字体清晰可见，也无法掩饰这里的荒凉，巨石倒像一个孤独的守望者，它的目的就是亲切地告诉不知哪天从这里经过的人这条河的名字。目之所及的地方，隐约看见寒水河闪进了一道很深的峡谷。谷口，扣过来的崖壁几乎把整条河都给盖住了。
山坡的灌木丛中间终于渐渐有了一些芦苇，接着一丛一丛的荆棘好像把山坡的荒凉和村庄农田划分开来。从山坡开始零散地分布着一小块一小块的田到整片整片的田到只有半里远的路程。小愚大步走出了那片山坡之后，在还能勉强看清楚路之前找到了一户寄宿的人家。他向借宿的主人家打听到，整个寒水河流域近来并没有下太大暴雨，这么大的水，都是从无天洞里涌出来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古怪。无天洞，就在先前他看见的谷口扣过来的崖壁下。
无天洞的景观着实让小愚眼前一亮。扣过来的崖壁显然是无天洞的洞顶，有三四十丈高，二十来丈宽。洞口成长方形，两边笔直石壁就跟门框镶在墙里一样镶在山体里。洞越往里越小，洪水从黑黢黢的洞底喷涌出来，发出的声音经岩壁扩大，让人感觉就像是整座山在咆哮一样。
小愚只盯着洞口看，却没有注意一个人远远从水里游了过来，都快上岸了。小愚着实吓了一跳，他看见一个人的脑袋在水面一尺来高的波纹上起起伏伏，还以为是大水冲来的一个死人呢。那人一丝不挂，来到小愚面前也没有丝毫不好意思。小愚看到见他庞大的身躯及一身的肌肉，少不了保持警惕。
“小孩，眼前这番壮观的景象没有把你吓着吧？”那人见小愚一直观看着水面，问道。
“壮观是壮观，可是，这水涨得很奇怪。至于吓坏，我不知道什么叫吓坏。”
“你在观看些什么？”那人有些警觉和不满，“你能看到什么？”。
小愚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觉得他眼光透着寒气。“我想看看这世间是否真的有翻云覆雨的手。”
“那你看见了什么？”听见这话，那人也觉察出这孩子不是一般的孩子，不耐烦的问道，想用凶恶的语气吓走他。
“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都看见了。”小愚看出了他不怀好意，内心虽然有些慌乱，但他掩饰着尽量不让他看出来，也带着挑衅的语气说。
“那什么是该看见的，什么是不该看见的？”
“我虽然不知道对面的山叫什么名字，却很美，但有的人就是住在山上却感觉不到它的美好。我想，这水多半就是他们弄的。白阳叔叔告诉我说‘人心不足蛇吞象’。”
“那你白阳叔叔有没有告诉你蛟龙潜水，只为等待他日飞天。”
“那也不会让河水逆流啊？”小愚想，他开始觉得这一切就是眼前这个人——这条蛟龙闹的，说道，“我白阳叔叔和我，还有我的朋友都希望看见龙腾万里，而不是河水倒流，使大家都不得安宁，最后还遗祸人间。”
“什么叫遗祸人间？我告诉你，这叫威慑，如果起作用，完全可以不动干戈。”那人带着询问的说话的口气变得柔和了，可不出两句，又变得没好气了起来，“你不是住在这里的人，你从哪里来？”
“卧龙谷！”
“你小小年纪，操心的事不少，也不知能不能操心得过来。”他不想让这个小孩子知道什么，话语间带来几分嘲讽。
“不管能不能操心得过来，我都必须帮助我的朋友，我一定要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小愚感到受到了威胁，但他仍努力掩藏自己的恐惧，“我现在就住在卧龙谷卧龙村，这次从从卧龙谷来，垫着脚过了困龙滩，在一个和尚庙歇了歇脚，后来，看见一浮屠塔，又去观摩了一番，后来见到好大一片重楼地—那里的亭子就是因此命名的。—眼看天色将晚，不快点过了雄黄坡，晚上落在蜈蚣岭的话，就该危险了，于是抓紧赶路，好在最后遇上了住在这不远的地方的好人家。”
“你能知道这么多？你轻松地过了蜈蚣岭？”
“可轻松不了。那岭上只看见蜈蚣满地在跑，还有雷击过的痕迹呢？说不定有很大的蜈蚣精在那里作祟。”
那人不知道小愚说的是真是假，显然对他说的每个地名都很反感。他装着若无其事的问他，“你一个人跑出来，你父母不着急。”
“我没见过父母，我奶奶也去了很远的地方。”
那人没再说什么，他又进到水里，游了一圈，然后探出脑袋问：“你知道这叫什么地吗？”
小愚没来得及回答，便随着他所在的地和泥土一同陷进了水里。
“这里叫寒水池，你有感到那透心的水寒吗？”听着那人说，小愚顿时觉得寒气袭身，如刀割的疼痛让他浑身无力。小愚挣扎着，感觉四肢使不上劲，双脚好像挂着几十斤重的东西。渐渐的，四肢更加僵硬了，连双臂拨水都特别艰难。刺骨的冰水使他嘴唇很快变得乌黑，上下牙齿不停磕碰着。小愚坚持着拨了两三下水，慢慢地失去了意识。
最后一刹那，小愚想到，借着水波，到河中央，顺水而下，有机会再上岸。随即，便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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