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热情少年
不言爬上归仙峰顶，遇上一群白色的鸟从那里往迷雾林飞去，漂浮在龙洞上空的薄雾使得它们的身姿成了一笔勾勒的简笔画。看着比他离开以前更有生气的卧龙谷周围的一切，不禁感慨，他离开的时候，还是一壮年男子，如今却已经成了一老朽。而山川，竟不见一丝苍老的痕迹。尤其在刚刚龙川走蛟过后，卧龙谷的溪水退下来，留一泓溪流，如一娟白练，九级断崖下面的深绿的深潭，如串在白练上的碧玉，清凉又温润。
“可惜呀，晚了，终究错过了这百年难得一遇的奇观。”不言惊喜中带着些许惋惜。
“阿弥陀佛！虽有遗憾，但龙川走蛟没能给百姓带来一丝灾难，百姓之幸，龙川之幸，你我之幸啊！”无道师父听声音，知道遇上了故人，说道。
“是啊！不过在这里见到您，完全是我之幸啊！”不言久闻无道师父大名，不久前才在梦中见过，没想到这么快见到了本尊。
因还有很远的山路要赶，不言有些饥渴，见不远处的人家，想着他一年过六十的老人向他们讨口水喝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他来到门口，见一个衣着朴素的小伙子，挑水浇菜，就对他说：“小伙子，我这老不死的赶了很远的路，把你这水讨一口喝，你看可不可以？”
“您先到屋里吧。我看您可是从悬崖那边过来的，我爷爷要是见了您，得管您叫‘老神仙’了。”少年说，“大师，您追那巫氏兄弟怎么样了？”
“阿弥陀佛，难得陈虔施主挂念，凡事有因果，我即未能见得他们的因，也未见得他们的果呀。这位‘老神仙’想必你还不认识吧？”
“晚辈眼拙，又因见过的人、事不多，确实不认得。”
“老头子叫不言，是个算命的，生死都只是个半仙。小伙子，老头子一来累了，二来怕糟蹋了你的菜地，讨你一口水喝，你能端一碗给我送过来吗？”
“给您喝生水恐怕怠慢了您，你上屋里坐，屋里有坐的板凳，有烧开了的茶。”
“那就多谢了。小伙子，老头子这累的，腰也不太管事，你扶我一把行吗？”
少年扶着不言去了家里，给他倒了一碗茶。不言一饮而尽，少年见他没有喝好，又给他端了一碗，不言照样一饮而尽。接连又是好几碗，少年虽有些诧异，但都没有问为什么，到第七碗的时候，他烧好的已经没有了。
“果真是老神仙，您稍等，我这就挑水生火，保管给您喝好了。”
“好啊，保管给我喝好了好啊！”见少年已经去了，不言对着无道师父点头一笑。
少年烧好一担水，老神仙喝光了，见他还未喝好，更加诧异了，但他马上收拾扁担再去挑水。直到少年第七次挑水烧开后，不言喝到最后一碗，递给少年说：“孩子，你这辛苦了一下午了，你也喝口吧。”少年才感觉自己又累又渴。
对于一个算命先生一下能喝那么多水，少年感到很不可思议。等他父母到家，便兴奋地说起这件事。夫妻因问他是何方神仙，不言告诉他们他从小是个孤儿，无名无姓，也是一个算命先生把他养大，并教了他一些讨生的本领。夫妻本不太喜欢这些玄门法术的人，还是对他的如此大的本领惊叹不已，尤其对他的谦卑很是满意。不言笑着对少年说：“你去看看你家缸里边的水满了没有。”
少年一看，水缸果然满了，他们家的水缸刚好装七挑水。“您是怎么做到的啊？”他问。
“少年人志在四方，别为这些异事蒙蔽双眼，要学会用慧眼看清事物的本质。”老人见他双眉间透着英气，便如此说。
不知不觉，天已发麻，不言、无道师父谢过他们，便准备动身。陈氏夫妇问他往哪里去，天已经这么晚了，不如在他们家歇一晚，明天天亮再走。
“阿弥陀佛，我等游历在外，全靠好心肠的人帮助，既然你们叫我留下，我就留下了。有白水，有番薯就足够了。老头子身上有些汗，床也就不需要了，有椅子，有蓑衣就好。”
“您放心住下来好了。我们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但是我们接人待物都不会说有什么舍不得的，好吃的东西不会不拿出来吃，好喝的不会不拿出来喝。天一黑，山路不好走，虫虫蛇蚁多，我们不放心。”
“多谢！多谢！”
不言见陈虔清秀，言谈大方，比一般人家的孩子多了一份聪慧，便问他读的什么书，上的什么学。
“和其他同学一样上过私塾。在上学之前，父亲教过我一些四书五经，书里内容却不懂不懂得多少。再有就是祖上留下来的一些家书，均是其所行所感，仅此而已。”
不言见他说这话里底气十足却没有一丝骄傲自满，对他感到的吃惊绝不亚于他对于自己的吃惊。
不言刚过子夜便走了，门外月色很好。常年行走在外，少不了连夜赶路，他倒有办法让财狼虎豹都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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