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看金光瑶若有所思的样子，道：“金兄，你在想什么？”
金光瑶回过神来，道：“我在想，江氏近来风头大盛，容易招小人，江宗主近来还是小心些好，尤其是你刚刚认回了江公子，更容易被人抓住把柄做文章，有些事情就算心急，还是等一切尘埃落定以后再说。”
江澄和金光瑶对视，淡淡地道：“多谢关心，金兄要不要和我一同去排教，见见过去的老朋友？你最了解那些人的秉性，也可以帮我参谋参谋。”
金光瑶微笑道：“江宗主既然这么说，我就却之不恭了，人年纪大了，就容易念旧，我是挺想去叙叙旧的，我可以带二哥去吗？带回去好好显摆显摆，我已经准备好迎接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了，想一想，也觉得痛快。”
蓝涣在一边笑而不语。
江澄脑后一阵恶寒，心想，这有什么光荣的？口上道：“自然可以，只是你去了，可莫要乐不思蜀才好。”
金光瑶听了也心想，江澄还算有点良心，虽然想和黄莺勾结对我下黑手，但到底还不肯走到那一步，大约是不想和蓝涣闹翻。
几人各自寒暄，便打点行装，打道回府。
蓝涣让蓝家修士自己先走，留下几个门生跟着，和金光瑶在兰陵城晃悠了一圈。
金光瑶也想开了，反正他也在金麟台出现过了，迟早要被骂翻天，再憋着也是给自己找气受，不能白出那么一趟远门，他狐假虎威，拉着蓝涣背后到处闲逛。金光瑶拉着蓝涣穿过繁华的街市，到一间珠宝斋里，停在一排琳琅满目的珠宝前，拿起两个镯子问蓝涣道：“二哥，你说这两个哪个好看？”
蓝涣道：“你买这个做什么？”
金光瑶道：“我是买给芙蓉和荼蘼还有桂姑的，出来一趟，总要带点东西给她们，我还要买点东西给四姨她们呢。”
蓝涣看着两个亮闪闪的金镯子，实在分不出有什么区别，道：“我不懂这个呀，不然都买了吧。”
金光瑶等的就是蓝涣这句话，顺势道：“那好，都买了。”
蓝涣抿嘴笑笑，看着金光瑶拿了一堆金银玉的首饰，金光瑶挑完了，便要乖乖付账，那掌柜却战战兢兢道：“不必了，不必了。”
蓝涣抬眼一看，匾额上有个显眼的牡丹纹，原来这是兰陵金氏的产业，金光瑶无奈道：“没办法，都是金家的。”他又对掌柜淡淡地道：“账还是要付的，算算吧。”
在金光瑶的注视下，掌柜打算盘的手都在抖，金光瑶心想，我害你了吗？我以前不是对你挺好的吗？这世上的人，多半不是怕他就是恶心他，弄成这样神憎鬼厌的，他做人也真够失败的，但是没准玉衡子这种人又羡慕死他了，罢了罢了，他本也不是什么好人，被人怕总比被人轻贱来得好。
蓝涣和金光瑶一路磨磨蹭蹭，还到别院去散了买的东西，才回到云深不知处，蓝涣免不得又是被叫去一阵谈心，等回去的时候，金光瑶正趴在锦被上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外面买来的小人书，书上的内容大约是讲四大世家怎么围攻乱葬岗。
蓝涣过去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金光瑶跪坐起来，勾住他的脖子侧头笑道：“我等你回来啊，你不回来我睡不着。”
蓝涣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是道：“太晚了，早些休息吧。”
金光瑶显出微微挫败的表情，低头勾着蓝涣的腰带玩儿，道：“你是不是对我没兴趣了？”
蓝涣道：“怎么会？只是你要注意休息。”
金光瑶闷闷不乐道：“我又不是豆腐，捏捏就碎了，最近我都好些了。”
蓝涣揽住金光瑶的腰，斟酌了一下，才道：“我怕你心里其实……觉得羞耻，毕竟你以前是仙督，现在却这样跟着我。”
金光瑶胸口起伏几下，尽量坦白：“我承认，我有时候……确实觉得挺羞耻，我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死要面子，但我羞耻不是因为和你睡觉，而是因为别人都觉得我和你睡觉不是因为爱，而且我俩的身份……我知道金家的人心里都不痛快，只是都憋着不说罢了，我挺害怕面对以前的下属的，有时候也对金凌挺过意不去的，他是因为我，脸上无光。”
蓝涣道：“我也觉得有些对不住金凌，但事已至此，无可挽回，只能做别的补偿了。”
金光瑶幽幽的檀香气中拥着蓝涣汗涔涔的身子，想一想人生数十载一场大梦，离离合合，在别的地方，他只是生存，独独在蓝涣身边，才是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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