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儿笑着点了点头，小手才刚挥起，便随风化作了轻尘。
……
……
梦醒了，经楼四人同时睁开眼睛，乘风身子一歪，倒在了地板上。
善生与七夕怔怔坐在原地，没有立刻回过神来。
不归翻身下床，急急忙忙跑到乘风身边，一脸关切。
阿椿道：“不用担心，他只是睡着了。”
不归舒了口气，这才放下心来。
阿椿续道：“那些梦，对于他而言非常重要，别对任何人提起。”
不归知道她说的是哪些，“嗯”了一声，重重点头。
善生伸了个懒腰，慢慢恢复了精神，回头见着七夕神色苍白，问道：“师妹，你还好吗？”
七夕语气虚弱：“有些累，想睡一会儿。”
“睡吧。”
善生一掌落在她后背，渡入些许真元，让她安心睡去，然后看了看两位师弟，又是下意识地望向阿椿。
阿椿收了指间红绳，微微点头。善生感激一笑，说道：“我送你回山。”
柳时早已消失不见，善生送阿椿回悬圃，七夕与乘风就近在经楼睡下。
不归少有地失眠了，在窗前坐了一宿，满怀心事，又浮想万千，直至天边泛起鱼肚白，才终于睡去。
……
……
昆仑宫后山。
云台之上，薄雾缥缈。
兰芷真人立在崖边，周身被云雾包裹，看不清真容，只留一个依稀背影。
一道青衣掠过，柳时落在云台。
似有人伸手拨开云雾，天穹孤月顿时亮了几分，皎洁月光落在柳时身上，只见他稚童般面容上余怒未消，一身青衣沾染墨迹，就像刚从砚台里爬出来一样。
兰芷真人回头瞥了他一眼，语气轻嘲：“都是一山之主了，怎么还改不了打打闹闹的毛病？你刚在碧玉堂打架，可知道外边有多少人看着你？”
柳时只简单行了一礼，便双手抱在胸前，浑不在意道：“他们找打，我自然得打上门去。若不是琮光那老头拦着，今晚我非得拆了他们符宫不可！”
兰芷真人斥道：“九霄还在闭关，你如何断定是他所为？灭身寄灵之法乃悬圃宫秘术，你要找也得是……”
话说一半，竟被柳时打断：“闭关闭关，那缩头乌龟一年到头闭关，鬼知道他在背后做些什么！三番两次对我门下弟子动手，真是岂有此理！我若不给他点颜色瞧瞧，还真当我玉英无人，可以随意欺辱了！”
兰芷真人沉默了会儿，等着柳时怒气散去，才再次开口：“你应知晓，这件事最开始是本座的主意，事实上各大派对于青丘难民的调查也从未结束，为了解开种在他们身上的咒术，自然需要付出些代价。这孩子既被送来山里，为何不能为我们所用？”
“解咒归解咒，但总不能杀人吧！”
兰芷真人冷淡道：“没人存心想杀人，若那孩子撑不过去，也只能怪他命不好。我们只是想探清真相而已，可没兴趣胡乱杀人。”
柳时晒然一笑，略感烦闷，目光落到崖边角落里，注意到那阴影之下堆着小山般高的妖骨，从骨架轮廓上来看，应都是狐妖一族。
这世间究竟有多少妖狐被抓捕至昆仑？他对具体数量并不知晓，但很清楚只要掌门一声令下，天下狐族怕都有灭族之灾。
对于这位师姐的雷霆手段，柳时比大多数人都清楚，若是她坚持将不归作解咒之用，那么四海八荒内无论是谁，也无法改变她的注意。
念及此处，柳时口气终于弱了半分，坦诚道：“我那小徒儿乃半妖之身，师姐你想必是知道的。”
兰芷真人未置可否，唯有清冷月光将地上倒影拉得愈发修长。
“他体内妖丹破碎，大难未死，又得师弟以极大心血播下道种，来日修道有成，便能作为人活下去。师姐胸怀之大能容天地，为何容不下一位半妖弟子？”
兰芷真人不答反问：“若有朝一日，你这半妖弟子记忆恢复又当如何？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难道你连这样的道理也不明白？”
柳时应道：“日后之事留待日后分晓。师姐若真放心不下，自可找机会见见那孩子，是否有威胁，一见便知。”
兰芷真人沉默下来，没再回应，柳时再次行了一礼，告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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