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姐，顾云朗让你别担心，如果顺利的话，过两天就···”
看着眼前眉头紧锁，一脸愁容的陶淑尤，张鸣劝慰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挂断依然打不通的电话，犹豫片刻，陶淑尤直接订了前往秦省的机票。
就在这时，负责本次庆典的何老师一脸喜色的走了过来。
今天的活动可以说是圆满结束，何老师的功劳自然跑不了了。
“怎么在这边，今天的活动结束了，晚上咱们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啊，都是你老师和同学···”
陶淑尤为难道：‘何老师，我男朋友家里出了点儿事，我得立刻去一趟。’
“你男朋友？他家不是在秦省吗？”
见陶淑尤点了点头，何老师就更纳闷儿了：“在秦省，你怎么去？”
陶淑尤也顾不着解释了，随口应付了两句，便拿着夏禾煜递来的伞，一脸凝重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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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病房惨白的房门，顾云朗罕见的迟疑了起来。
一旁的顾云涛头发乱糟糟的，看着弟弟的神情，默默叹了口气，郭涛站在原地，一旁的顾爸顾妈也是脸色复杂的望着顾云朗的背影。
“进去吧，也算是···看老人最后一眼，了了他临终的遗愿···那边说只能再停放一会儿，就要带他离开了···”
顾仙藻倚在顾云涛的腿边，年幼的她对死亡还很陌生，她只是纳闷儿为什么爷爷这段时间都没有回家。
同时也疑惑为何家里人这几天都闷闷的，尤其是今天···
看着眼前心心念念的小爸，顾仙藻却有些不敢上前。
她从没见过小爸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是伤心的吧，还有些难受？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顾云朗这样的表情，她的心里也难受了起来。
见顾云朗决然的推开房门，顾云涛下意识的抚摸着女儿的头，一旁的李澜双眼通红，和顾云朗的大姑和小姑安慰着虚弱的奶奶，大伯和几个姑父都站在门口，气氛有些凝重。
顾云朗推开房门，房间里的护士看着双目通红的顾云朗，本想问些基本信息，犹豫了片刻，还是摇着头缓缓叹了口气
“抓紧时间吧，老人马上就要送走了！”
说罢，便离开了房间，留下了顾云朗一人。
顾云朗迈着沉重的步子来到了担架前，颤抖着掀开了床上的白布，一抹惨白猛地冲进了他的视野。
随着白布掀开，露出了爷爷安静的模样。
他紧闭着双眼，嘴角微微上扬，看上去竟有些···慈祥？
顾云朗还是第一次这样仔细的看爷爷的脸。
他从未这样细致的观看别人的面容，哪怕是对着镜子看自己。
看着静静的躺在床上的爷爷，顾云朗的心却并没有想象的那样痛苦。
那种感觉很微妙。
有些失落，有些悲伤和遗憾，但更多的，还是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人生无常，上一次爷爷在槐树下谈笑的模样还历历在目，然后下一次见面，已经是阴阳相隔。
顾云朗的爷爷叫顾衡，一辈子的农民，一辈子都埋头在地里，耕耘在大山之中。他做不来学问，也没什么厉害的经理，用他的话来说，他这辈子最了不起的成就，就是养大了顾爸他们四兄妹。
只可惜，这个在顾云朗眼里十分了不起的老人，在今天的中午迎来了生命的尽头。
爷孙两临死也没见上一面，一想到这里，顾云朗的心就隐隐作痛。
十几分钟后，顾云朗低敛着目光走出门去，围在门口的家人们瞬间迎了上来。
顾云朗的目光顺着人群找到了倚在李澜身上的奶奶，那个往日里时刻都带着笑容的老人此时脸上写满了虚弱，一双脚仿佛老了好几岁。
顾云朗艰难的咽了口水，用劲最后一丝经历沙哑着声音道：“回去吧，咱们回去。”
这场雨从滇省延绵至秦省，哪怕回到了流云坝，细密的雨点也没消停过。
顾云朗和郭涛坐在顾云涛的车的后座，顾云朗怔怔的望着窗外，当车驶过镇上，驶过流云坝的环山公路，驶过村中间那颗矗立在雨中的大槐树时，顾云朗古井无波的眼神微微颤抖。
汽车缓缓驶入村子，来到了院子前。
顾华和一些得到了消息的村子里的亲戚提前来到了院子里。
看到下车了的顾云朗，顾华和陈文康等人快步走了上来
“云朗，节哀···”
顾华拍了拍顾云朗的肩膀，连忙招呼着亲戚们帮忙。
流云坝这边的习俗是，家里有红白喜事，尤其是葬礼，一般都会请一个专门管事儿的人，称之为‘支客司’，替悲伤的家属们操办各项事宜。
顾家的老爷子病去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流云坝，街坊邻里不时有人过来看望，同时，顾家的人度过最初悲痛的阶段，也开始通知各个亲属，预备葬礼。
家人忙着招呼，顾云朗抽了个空隙来到了院子里，陪在跟前的郭涛寸步不离，或许是被无形中的悲伤的氛围笼罩，郭涛的心情也十分沉重。
“郭子，麻烦你了，跑这么远···”
“别这么说···”
顾云朗倚在围栏上，细密的雨点延绵在天空，晦暗的天穹下雾气渐起。
顾云朗点燃了一根烟，明灭不定的烟笼罩着他的脸。
看着这熟悉的院子，他心里那种无法言表的空虚将他笼罩。
回想起自己离奇的经理，心里难受的顾云朗想要找些话说
“你相信这个世界有神吗？”
郭涛转身看了眼顾云朗，没有做声。似乎也没打算从郭涛这里得到答案，顾云朗吸了口烟，喃喃道
“如果有神，那一定不是人形的生物”
“而是，时间和现实。”
“肃穆，客观，对人类，对万物都是一样的仁慈，一样的严厉。”
顾云朗缥缈的声音停下，郭涛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他不知道为何顾云朗突然说起这种奇怪的话，但他能感受到顾云朗心里的苦闷。
张了张嘴，嘴里的话突然被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
“张鸣？”
“什么？没接到电话啊？”郭涛下意识看了顾云朗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好的，我问问他！”
说罢，便挂断了电话，朝着一边疑惑的顾云朗道
“陶学姐也来秦省了，说是下午结束了活动就说要来了，你知道吗？”
顾云朗摇了摇头，看了看暮色天穹，深吸了一口嘴里的烟丢掉，然后拢了拢外套，转身道
“那我现在去接她吧，这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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