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覃晓峰想了想，感叹道，“要是你摇号也有这份手气就好了。”
冯子凝才在电话里为这事和王陈君争过几句，现在听罢，不满道：“哎，这‘霸王餐’是多大的几率？当时加上我，才两千多号人参加。摇号可不一样，全城都等着呢！”
看他较真的模样，覃晓峰忍不住笑。
距离大年三十还有三天的时间，城中不少外来人口已经返乡休假了。这几天冯子凝他们上班乘地铁，能明显地感觉地铁里的人比平时少了很多。
早高峰时尚且如此，一般时段更是。
虽然加班的时候，冯子凝吃了一块蒸蛋糕，不过到了晚上九点钟，肚子还是饿了。
二人坐在地铁里，望着车门顶部的列车运行指示灯发呆。
忽然，冯子凝听见身边响起咕噜声，惊讶地转头。
覃晓峰尴尬地笑了笑，说：“饿了。”
“我有能量棒。”冯子凝说着掏口袋。
“不用了。”覃晓峰按住他的手，“快到了，等会儿吃饭吧。”
冯子凝低头看他隔着衣服口袋按住自己的手，犹豫了一下，没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
隔着厚实的呢子布料，覃晓峰感觉到冯子凝的手在口袋里握成拳头。他环顾左右，没有看见认识的人，便将冯子凝的手从口袋里拉出来，握在手里。
冯子凝意外地看他，下意识地把前后车厢都看了看。放眼望去，都是陌生人，冯子凝张开手指，与覃晓峰十指相扣。比起口袋，还是覃晓峰的手暖和，冯子凝对他笑了笑。
“不知道那家越南菜正不正宗。”冯子凝说，“不过，既然是免费吃的，也不好太挑剔。”
上一回他们吃到正宗的越南菜，已经是十几年前去越南的时候了。覃晓峰说：“就算不正宗，你也吃不出来吧？”
冯子凝不以为然，说：“谁说的？舌头的记忆是最敏感、最长久的。凭空想象可能想不出来，但是等舌头接触的时候，就能马上分辨出真假。所以才会有什么‘家乡的味道’、‘妈妈的味道’这类说法。”
覃晓峰想了想，说：“那等会儿，我们点一个鸡肉粉吃？”
那是当年他们初到越南吃的第一顿饭，冯子凝不确定覃晓峰是不是还记得，但听了心里开心，笑着点头。
覃晓峰握着他的手，端起来看了看，捧到唇边亲了亲手背。
两人虽然已经交往了一段时间，平时在外面举止也算亲密，但是像这样情侣间亲密的举动，却是很少做。被覃晓峰亲吻的瞬间，冯子凝感觉与他相连的这条手臂起了鸡皮疙瘩，当感觉覃晓峰的舌尖触到他的皮肤，他更是结实地打了一个抖。
见状，覃晓峰哭笑不得，问：“干什么？”
“太肉麻了吧。”冯子凝很不好意思，用另一只手抓了抓发热的脸颊。
覃晓峰耸肩，说：“想让舌头记住罢了。”
闻言，冯子凝惊喜地眨了眨眼，笑着把额头敲到他的额头上。
覃晓峰也对他笑，拇指轻轻摩挲他的手背。
距离西博寺南还有一站路，是换乘车站，不过，无论是上车还是下车的乘客都不多。
待车门关闭，冯子凝看着空旷的车厢，感叹道：“其实过年也挺好的，没人。”最重要的是，不会在地铁车厢里遇见同事。
不料，冯子凝才感叹完，覃晓峰便不着痕迹地松开了他的手。
冯子凝惊讶地看他，见他望着另一截车厢，也跟着望过去。确认没看见认识的人，冯子凝奇怪地问：“谁呀？”
“ST的主任助理，今天刚到的。”在地铁车厢里遇见下午开会遇见的领导，覃晓峰吓了一跳。
冯子凝几乎把那截车厢里的人看了个遍，分明没有看见哪一位特别像领导，而且，他从没见过哪位领导搭乘地铁。他疑惑道：“哪一个？”
“站在车门旁，戴眼镜的那个。”覃晓峰心有余悸，不自觉地皱眉。
闻言，冯子凝睁大眼睛，小声道：“不是吧？！他看起来……本科毕业了吗？主任助理哦！你确定？”
覃晓峰收回目光，轻微地叹了口气，说：“当然确定，刚才开会，大主任亲自介绍的。上周刚从美国回来，十八岁获得的Ph.D.，今年二十四。”
十八岁？！冯子凝瞪圆了眼睛，不禁再次看向那名青年。想到这家伙比自己小八岁，冯子凝产生了一种生理性的不适感。而且，最让冯子凝不适的，是这个人看起来还挺帅的。
“我的博士论文引用过他的文献。”覃晓峰尴尬地笑了笑。
冯子凝吓了一跳，立即问：“真的？！”
覃晓峰点了点头，说：“他叫宋雨樵。”
“啊，我也引用过。”冯子凝立刻想起自己发表的第二篇SCI论文里也引用过宋雨樵的文献，“他还是我们的校友哎。”
“师弟。”覃晓峰古怪地说。
冯子凝哭笑不得，感叹道：“唉，真好，头还没秃就出了那么多成果。”
覃晓峰听罢扑哧笑了。
“啊，到站了。”随着列车降速，冯子凝站了起来。
但是，当车门打开，冯子凝敏锐地发现宋雨樵和他们在同一站下车，连忙看向覃晓峰，问：“下么？”
在下班以后遇见同单位的同事，若被对方发现，自然不能像普通情侣那样约会了。覃晓峰心中无奈，但因此不下车又未免太不坦荡，他点点头，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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