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影继续说道：“我爸……”
顾默却突然插话道：“你要说其实你也是身不由己吗？”
“什么？”唐影抬头看了他一眼，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他说的那句话。他在嘲讽自己没能做个“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他嘲讽得也没错，也确实是这样的。
唐影淡淡地继续说道：“我爸强迫我了，可是我后来我懂了，就自愿了。是非善恶是怎么样的我不想去深究，陈家于我们有恩，我该感谢。我爸做了错事，也不该被原谅，我被夹在中间，倒左右不是个人了。尽力把岁亦保下，尽力在岁亦的面前提及我所能提及的事，她没有发现，却不是我的缘故了。”
她抬头看着顾默，轻轻地说：“我煎熬了这么些年，被你发现，也是个解脱。顾默，我趟在浑水中，爱你的心却是干干净净的。顾随之是干干净净的。”
顾默一支烟抽完了，再接上了一根，半晌，才说道：“唐影和顾默本来就是连在一起的，你错了，就是我错了。欠了张清晚的，我来弥补。”
“顾默！”唐影想过了，他可能是愤怒的，怨恨的，不甘的，厌恶的，却没有想到还是深爱着她的。她有点害怕了，心里的那个感觉被一点点放大，她开始颤栗起来。“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以后要是不想见我，我再也不出现你面前就是。”
顾默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然后吐出好大一团烟雾来，好半晌，他才淡淡地说：“不用了……你的错，我来弥补。”
“顾默……”唐影低声喊了一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并不知道他次想干什么，她只是害怕。
“走吧。”他扬了扬手，“回到你该去的地方，等这一切都结束了，都会好起来的。”
“顾默……”她拼命想说些什么，可又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走吧。”顾默不带任何感情地驱赶她。
“我……”
“走吧。”
唐影点了点头，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拿起了自己的东西。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回头看了看，顾默站去了窗边，背对着门，她叹了口气，关上了门。
她关上了门。
她从此关上了门。
顾默把烟在窗台捻灭，听到关门的那一瞬间，心里像是被刀割得一样疼。她的妻子瞒着他，背叛了他最好的朋友。他现在才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痛苦，脸上里不知是什么东西，痒痒的，他伸手一摸，却发现自己掉眼泪了。
如果张清晚知道了，会不会就此责怪唐影？如果赵岁亦知道了，回不会后悔自己当初对唐影的提点一无所知？如果不让他们知道，是不是这件事情就能当做从来没发生过？
是的，他心里已经开始这样想了。赵岁亦和张清晚恨的是陈谧，仅仅是陈谧而已，只要陈谧垮台了，那么唐影就会抽身，那么从前的事，谁也找不出什么痕迹来。
只要陈谧垮台了，唐影就能全身而退了。只要他替唐影偿还了，唐影心里也会好过点的。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一一浮现在他脑海里。他扔了烟头，大步向门外走去，他知道，自己得在张清晚得知陈谧要他死的消息之前，给陈谧当头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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