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寒雾决
星光点点……
清凉的微风从远处吹来，吹乱了萧筱头上青丝。
月光洒在她的肩上，映照着她的侧脸，这一刹，那充满诱惑力的白皙脸庞，好像也多了一些静谧纯真的味道。
“顾……顾师弟？”她声音提高了一些，轻轻敲着门。
“这就从顾大师变成顾师弟了？”顾言心里腹诽了一句，很显然，他已经搞清楚了，萧筱是清河宗外门弟子。
身子一翻，手脚麻利的从床上坐起，苦笑着开口：“萧执事，夜已经深了，你这样子被人看到怕是会惹人说闲话。”
“你我都是清河宗弟子，应该叫我萧师姐才对。”萧筱嘴角翘起，眼睛溜溜之转，露出一抹玩味之色。
“这……”顾言为之一顿，竟找不到话语反驳。
萧筱心肝玲珑，接着往下说：“既然是同门师弟，互帮互助也是应该的，你说师姐病了，你不该号号脉，开点药吗？”
“那不能明天早上再来吗？”顾言弱弱的回了一声。
“事急从简，病l来如山倒，这可拖不得，都是江湖儿女，理应不拘小节，顾师弟，你说对不对？”红衣女子巧舌如簧，说得顾言没有一点脾气。
他想了一下，知道不开门是不行的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并且，在顾言的内心深处，也隐隐带着期待。
萧筱，灵草楼最有能力的执事之一，更是清河宗外门弟子，这两个身份，放到哪里，都无比耀眼。
轻轻点燃油灯……
蹑手蹑脚的把房门打开。
顿时，一阵凉风刮了进来，后面紧紧跟着一张狐媚脸，两人鼻尖相对，不过二指距离，顾言甚至能闻到萧筱身上清淡地香味。
月黑风高，两人站在一起。
房中的空气好像都甜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言总觉得，一丝丝若有似无的红雾飘荡在两人四周。
就算顾言两世为人，哪里有过这样的经历？虽然他杀伐果断，心细如尘，可在这一刻，那俊秀的脸庞上忽然有些羞涩。
萧筱更加不堪，耳朵、脸颊、双靥绯红如桃花，心跳如在擂鼓。
烛光黯淡，摇曳不休，灯下观美，更凭添几分韵味。
但萧筱始终是个有自控能力的女人，很快就调整过来，轻笑起来，胸口微微颤动，，故意大着胆子调笑道：“顾师弟，你……你再看哪里呢？”说着，就低下头去。
顾言摆了摆手，尴尬一笑。
把萧筱迎了进来，把木椅往后拖了一尺，做了个请的动作，动作圆润，没有一点生硬。
这一个非常简单的动作，却让萧筱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鸿蒙天地，虽然强者为尊，却也逃不过男尊女卑的迂腐思想。
她身份虽然尊贵，却还是会受到束缚与歧视。
可跟顾言在一起的时候就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她轻轻捋了下袖子，露出一段如莲藕一样白皙的手臂，粉拳半握，将手腕放在桌上的白色丝绸上，用眼神示意顾言号脉。
顾言怔了片刻，他没想到，她是真的要看病。
但只要是能提高修为的事儿，他都十分热衷，心念一动，凝神收心，心湖中荡起的涟漪再次平缓下来。
灵力细密如丝，灌入窍穴随着筋脉流转，轻轻握住萧筱的手腕，温和中正的灵力从指尖进入萧筱的身体之中。
顿时，一丝冷冽的寒意从指尖传来。
顾言眉头皱了一下，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萧筱的身体四周，盘踞着一层冰冷且细微的寒意，而且她的脉象有问题，很有问题。
心里踌躇了一下，把右手从宣夕的手腕处拿开，脸色变得无比郑重。
轻声道：“萧师姐，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问。”烛光下，萧筱见到顾言的脸色，神情也是一肃，微微颔首，连那个可以让她欣喜若狂的称呼都忽略了过去。
“最近半年，每天晚上的凌晨三刻，你是不是都会从恶梦中惊来，并且全身冰冷、酸痛？”
“你……怎么知道？”萧筱眸光一闪，下意识的低声回答。
“还有，每一次淬炼天地灵气的时候身体都是不是有一种胀痛的感觉，尤其是灵力突破之际，更为剧烈？”顾言接着往下说。
萧筱眸光晃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看来没错了。”顾言眼中露出了然之色，从是椅子上起身，走到萧筱身边，直到把烛火的光芒全都挡住，这才盯着她清透的眸子，一字一顿，道：“你修炼的功法是不是叫寒雾诀？清河宗冬峰的护殿真诀？”
萧筱轻轻咬着红唇，因为顾言说的分毫不差。
可这些事儿是冬峰的不传之秘，他又怎会知道？
话音一落，屋子里顿时沉寂了下来。
过了一会，萧筱缓过神来，双手扬起，自然地搭在顾言肩上，狐媚脸往上凑，气吐幽兰道：“顾师弟，没事儿的，师傅说，寒雾诀玄妙无比，以寒气为本源，刚开始修炼，身体不适应寒意是正常现象，等修为到了一定层次，这种不适自会消弭？”
“哼，荒唐。”顾言冷笑一声。
“寒雾诀这本功法本身就有缺陷，修为越高，反噬也就越重，这本功法不是给拥有水属性灵气的人修炼的，宗门这是在害人。”
“住口，你也是清河宗弟子，怎能对宗门不敬？”这一下，萧筱的脸上首次出现怒容。
在她心里，清河宗与灵草楼一样都是她的家，不容他人玷污。
丹田中气旋疯狂旋转，强横的灵力席卷之下，屋子里像刮起了大风，呜呜作响，瞬息之后，屋子里就变得一片狼藉。
罡风卷动顾言的衣衫，吹动他的发髻，但他却一步也不肯退，用力的打量着萧筱美艳的脸庞，再次补了一句：“冬峰弟子的寿命普遍比春夏秋三峰弟子寿命要短上四分之一左右，甚至还要更多，对不对？”
顾言声音隆隆，如同一记惊雷落下。
震得萧筱脸色大变，叹息一声，身上狂暴的灵力散去。
步子一抬，一高一地，推开门，从屋子里走了出去，背影竟有几分萧瑟、落寞。
她心里清楚，顾言说得都是对的，但嘴上却不肯承认，因为这是他的信仰。
寒雾诀，威力绝伦，却是先伤己，再伤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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