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她是怎样做的?
她狼心狗肺,冷血无情,眼里没有一丝的爱意,更没有了当初讨好的迎合。
她冷漠的说:“我不爱你,我从见到你的第一面起,就只是为了我的一己私欲,我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不属于我的世界,我要回到我的世界去。”
他苦苦哀求:“你带我一起去你的世界好不好?鸢鸢,求你了,不要丢下我,没有你我会死的,真的会死……”
这是在梦里。
顾鸢竟是如此伤心。
她看到迟聿下跪求她不要走,他苦苦哀求她,带他去她的世界里。
可是她一心只想着离开这个不属于她的世界,回到本该属于她自己的世界。
终于,她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世界,从而忘记了在那个平行世界中存在过的一段往事……
她离开的第一年,他让所有欺负过她的人全都遭到了应有的惩罚。
她离开的第二年,他过得人不人鬼不鬼。
她离开的第三年,他依旧过得人不人鬼不鬼。
她离开的第四年,他活得没有了自我,只剩下那具躯壳,仿佛没有灵魂。
她离开的第五年,他去了大昭寺,叩了等身长头。
三步叩一头,边走边叩头。
站起来,走几步,跪下,叩头。
这就是等身长头,以三步一叩的跪拜形式,来表达自己对神明的无上崇敬,求心中所想,实心中所愿。
一路跪拜,叩头。
在旁人看来,他一定是遇到了此生最大的难事。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求神明……将她还给他。
第六年、第七年、第八年、
第九年。
每一年都去叩等身长头。
第十年的时候,他没有再去叩等身长头,神明不接受他的诚意,不愿意将他的鸢鸢还给他。
他也因无法接受她正在他的记忆里慢慢消失,选择在家中结束自己浑浑噩噩的生命。
那一刀,割在了手腕上,他躺在浴缸里。
洁白的浴缸被鲜血染红,整个浴室里都是他的鲜血,很多很多……
这不是梦。
这些是真实的。
在另一个平行世界里,她在那里与他相识,留下了印记……
泪水犹如泉涌,滚滚而落。
顾鸢在梦里哭泣。
一切皆有因果。
一切皆有因果。
她亏欠了迟聿太多太多。
原来,迟聿说她冷血无情,是真的。
文霏说她流着薄情的血液,也是真的。
他哭着求着挽留她不要离开的时候,她没有回头。
在她离开的那十年里,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对他孤独的折磨。
十年后,他因为思念,因为怕忘记,因为熬不住,他自杀在家中……
……
消毒水气味,钻入鼻尖。
顾鸢缓缓睁开了眼。
她看到的第一个人是盛艺,她正拿着纸巾给她擦拭眼泪。
看到顾鸢醒来,盛艺松了好大一口气:“鸢鸢你可算醒了,你知不知道你睡着了都不停的流泪,吓得我除了给你擦眼泪,都不知道该怎么喊醒你。”
盛艺一说话鼻音就很重,她的眼眶也有雾气。
是看到顾鸢眼泪流得止不住的时候,眼眶也跟着发热,好在顾鸢醒来了,她才松了一口气。
“我睡了多久?”她问。
声音涩哑,粗粝,她感觉自己应该睡了很久。
盛艺比了一个手势说:“三天。”
三天……
从海上回来,竟然已经过了三天。
她感觉好像有什么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她要起来,盛艺便扶她,身体使不上什么力气,全靠盛艺用力扶着,坐起来后才好点。盛艺问:“你喝不喝水?”
顾鸢点头说:“喝。”
盛艺屁颠屁颠去倒了水过来。
这是一间VIP病房,陈设宛如酒店的套房。
依然有消毒水的气味,醒来之后觉没有那么浓了,淡了些。
喝了盛艺倒的水,顾鸢慢慢起身,想要活动一下,她还要去见迟聿。
还好,只是睡了三天而已。
刚起来时有些困难,浑身都使不上什么力气,站起身之后要好很多,慢慢的恢复了一些力气,和精神。
衣柜里有备好的换洗衣物,她拿了一套去换上。
盛艺点了餐回来,就看到穿戴好的顾鸢,盛艺走上前抱着顾鸢:“真好,总算再看到生龙活虎的鸢鸢了。”
顾鸢浅笑:“我已经没事了。”
“你这三天都是靠营养液,我刚才给你定了餐,有你爱吃的,不过都比较清淡,马上就送来。”盛艺说。
顾鸢摇头:“不用了,我先去看迟聿。”
然后问:“他在哪间病房?”
问出这话后,顾鸢明显看到盛艺脸上浮现一抹错愕。
答案似乎就在眼前,顾鸢不愿意承认,她还在欺骗自己,迟聿没事的,一定没事,他正在病房里等她去看他。
于是顾鸢再问一遍:“迟聿在哪间病房?或者,他被送回了燕京治疗?”
盛艺脸上的表情明显更错愕了。
她迷糊地问顾鸢:“鸢鸢,迟聿是谁啊?”
当盛艺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顾鸢比盛艺刚才的反应还错愕。
她蹙眉:“什么意思?”
盛艺挠头,更加不解了:“鸢鸢,迟聿是你新认识的朋友吗?”
顾鸢:“……”
一种未知的窒息,正在一点一点将顾鸢包围起来,她只觉得头重脚轻。
她伸了一下手,盛艺立马把手搭过来,扶住顾鸢,唠唠叨叨的叮嘱:“我就说嘛,你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卧床休息,不能走动太久,不然就会感觉到一种缺氧的晕眩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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