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登记了所有购车客户的信息，并承诺一定会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后，我离开了北环汽车城，叫了辆出租车直奔云林大厦，为了安全起见，有两名警察随行。
云林大厦那一层办公室，几间房子门锁都被砸烂，门上到处都是坑，一名穿着物业工作服的人正在修门锁。
“这里面的人呢？”我问他。
“跑了，这几天，天天有人来找，”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他也欠你的钱？”
我没有回答他，继续问：“这层他不是买下来了吗？人跑了，房子也不要了？！”
“买个锤子，当时来跟我们公司签租赁合同的时候，大口马牙地说是要买，一听要卖上千万，就又改口说是先租下来，现在钱还差一点，等钱到了再买，牛皮吹破天，现在人都不见了，来要账的把门都砸烂了两回了。”他带着嘲讽的表情说。
另一名物业工作人员把一张纸贴在门上，上面写着：请吴明利的各位债权人合理维权，本层办公室产权属云林大厦所有，如有破坏财物者，一律报警处理。
看来这里，也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一名警察说，我们先走吧，如果你这边有什么新情况，及时联系我们，说罢递给我一张名片。
警察走了，我一个人背着包站在大街上，不知何去何从，这个杂种，我在心里骂了一句。他当时给我看的房产证照片，我还存着，去房管局一查，是假的，我早该想到。
工厂放给吴明利的额度车，他只还了两台就没还了，只留给工厂一群怒气冲天的无法上牌落户的客户。
无奈之下我给小葛发信息：小葛，吴明利跑路一事，已触犯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你年纪轻轻还是花样年华，犯不着跟他一起做违法犯罪的事情，限你今天之内跟我联系，配合公安做调查，明天八点之前如果你没有联系我，将立即报警。
不到十分钟，我的电话就响了，是葛丽娜打来的：“孙总，我现在要怎么办呀？”她哭着说。
“你现在在哪儿？你老板跑路你知道些什么？为什么关机不接我电话？”我连发三问。
“孙总，我害怕，”她哭的更厉害了。
“你别害怕，先跟我说说情况，我帮你分析一下，然后把情况报给公安局，你一个财务，跟这件事儿关系应该不大。”我说。
“圣诞节那天订了好多车，收到的钱全部转走了，吴总说是急用，我就没问，昨天周末我休息，今天早晨，准备去上班儿来着，唐野打电话说吴总把店里的资产都搬走了，让我不要去上班儿了，把手机关机，我知道有点儿不对劲儿，去北环汽车城远远看了一眼，一大群人围在那里，还有警察，我就走了。具体啥情况，我也不知道，孙总你要相信我。”她道。
“你打车到盘龙区公安局，我陪你把情况说清楚，这事儿跟你没关系，再说，你怎么这么傻，她让你关机你就关机。”我责备她。
“我问她为什么要关机，她说你是财务，老板跑了，要负连带责任的。”她道。
“这话你也信，我在公安局门口等你。”
我在盘龙区公安局门口等了一会儿，葛丽娜怯生生地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见面又问我：“孙总，我不会有事儿吧。”
我说：“放心吧，依照现在的情况，你其实应该算到受害者的群体里，我带你进去把情况说清楚就可以了。”
王警官听了小葛的讲述，现场给唐野打电话，不出所料，也处于关机状态。
“你看一眼这份笔录，没什么出入的话，在这儿签个字，签完字就可以走了，留个电话，保持畅通，我们有什么需要会随时打电话给你。”王警官说。
另一名警官道：“有新的情况随时打电话给我们，可以走了。”
出了公安局的大门，我跟小葛说：“找个地方，吃点晚饭，事情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我还有好多地方有疑惑，可以聊聊吗？”
她说：“可以的。”
到了吃饭的地方，我一条条的问：“你了解你们吴总吗？他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
“我还在高中学校的时候，吴总教过我们一年数学，他就辞职创业去了，后来出来工作了几年是唐野喊我过来的，去年年底到的公司，到公司的时候，只知道他是做农产品的。最近有一次听他打电话，我从跟前经过，听他说是放出去的一笔款，没按时收回来，他可能还往外放款挣利息。”小葛说。
“那就是放高利贷的喽。”我说。
“现在看着，越来越像，我天天都在汽车店里，真的不清楚，唐野知小候知道的多，但是从来不跟我讲。”。
“刚才我们在公安局查了一下，汽车销售公司的全资股东是一个叫吴小和的人，你作为财务变更股东信息应该是知道的吧，这个人是谁？”我问。
“吴总说是他侄子，我就变更的时候，跟着一起去办了一下手续，连他的电话都没有，刚才在公安局你去卫生间，这个信息我已经跟王警官说过了。”
嗯，我点了一下头。
现在整个事情的脉络显现了出来：吴明利其实就是个放高利贷的主，所谓的农产品贸易什么的，有没有真的在做，还是两说。最近他资金链断裂，想出把商品车低价卖掉变成现金，直接跑路的办法来，而那一群买低价车的客户，在贪便宜的同时，也没有感觉到这背后的危险。坐在我面前的这个傻姑娘，根本丝毫没有觉察到半点端倪。而老贾可能提前看出些问题，跟吴明利说是不干了，自己老早脱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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