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城阙烟尘生，千乘万骑西南行。翠华摇摇行复止，西出都门百余里。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花钿委地无人收，翠翘金雀玉搔头。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泪相和流。”
“哈哈哈哈哈，他当然会哭，当然会掩面！他有什么脸去见娘娘！”
黑猫昂着头嘶吼着，状若疯魔。让随缘情不自禁地松了松经文，怕它一不小心碰到经文，化作飞灰。
“安史之乱，皇帝本不想离开长安，听说安禄山非要得到杨贵妃，这才离开了长安。行至马嵬驿时，随行护驾的金吾卫逼宫要求处死贵妃，贵妃为保皇帝，自缢而死。这是史书上清清楚楚记载下来的！”
白乐天红着眼眶，不服气的冲着黑猫大声吼着。
“金吾卫？马嵬驿？”
空海走过来疑惑地问道。
“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
黑猫对白乐天的话不作回应，依旧自顾自地吟诵着白乐天的长恨歌。冷笑出声。
“娘娘若是入梦而来，他敢见娘娘吗！”
“他告诉你他因为思念娘娘哭瞎了双眼是吧。哈哈哈~~~~~”
“白居易，你知不知道，他的双眼是我抓瞎的！”
“你抓瞎的？”
白乐天震惊的看着黑猫。
“他当然不会说是我抓瞎的。他惯会说假话骗人。”黑猫冷笑不已。
“白左使，”
白乐天犹自不服气，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空海拉住了。
“你是起居郎，你应该知道历史是可以修改的。”
一句话，令白乐天想起了皇帝驾崩的那个晚上，李少监命令他记录皇帝是中风而死。可皇帝明明不是中风。
白乐天沉默了下来。整个人备受打击，显得十分萧索，
历史不可信，那他该信谁的？
他的长恨歌该怎么写？
“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空海问道。
黑猫刚要开口，又闭上了嘴巴，它一双猫眼瞪得大大的，一丝痛苦的神色闪过。他的耳边似乎又响起了石棺中贵妃的求救声，十指抓挠石棺棺盖的声音。
“呜~~~~~喵~~~”
黑猫嘴里发出一阵凄厉地惨叫，一爪子抓进了陈云樵的眼眶。
“啊~~~~”
“我的眼睛~~~~”
陈云樵努力控制了这么久，结果还是丢了一只眼睛。顿时弯腰惨嚎起来。
随缘叹了口气，眼见黑猫凶性被激发出来，又要去抓陈云樵的另一只眼睛，心念闪动，经文绕过陈云樵，灵巧的编织成了一个笼子，把黑猫困在了里面。
“你再发凶伤人，就不要怪贫僧不讲道理了。”
随缘警告了一声后，蹲下身来查看陈云樵的伤势。
陈云樵的左眼成了一个空洞，内里的眼球连带着眼皮，全部消失不见。陈云樵捂着空空的眼眶，血水从手指缝里流了出来。他的声音逐渐低沉下来，很快变成了小声的哼哼。
随缘起身，走到了被困住的黑猫面前。
陈云樵这边有空海跟白乐天帮着包扎，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一会儿的功夫，黑猫已经变得很虚弱，它体内还在往外散发着黑色的烟雾，这些烟雾离开黑猫的身体，刚刚触碰到经文，就迅速消失不见。
“我知道你是谁！我知道你是谁了！！！”
黑猫在笼子里叫喊着，看起来十分痛苦。
“你是随缘！！！”
“哈哈哈哈！你就是随缘！！！”
“你就是随缘！哈哈哈哈！！！”
随缘叹了口气。
按照电影里所讲的，黑猫是李隆基豢养的御猫，后来在马嵬驿的时候，被送进了杨玉环的墓**，与杨玉环为伴。
杨玉环从墓**苏醒，却无法推开石棺棺盖，在棺材内凄惨的挣扎，黑猫就站在棺盖上哀叫。
再后来，白龙打开墓穴，用自己的身体吸出了杨玉环体内保持不腐的蛊虫，他的灵魂又钻进了黑猫的体内，与黑猫的灵魂融为一体。
可以说，眼前的黑猫，实际上就是白龙，又有着黑猫的所有记忆。
黑猫养在皇宫之中，陪伴李隆基身边，看过他的记载，并不奇怪。
“白龙，你守着杨玉环三十年，可知道杨玉环早已不是你认识的杨玉环了？”
“你胡说！”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它，黑猫猛地朝着随缘扑了过来，他的爪子抓到了经文之上，悄无声息地消散不见了。
但神奇的是，黑猫消失的只是触碰到经文的部分，它的其他身体依旧完好。
这与随缘之前遇到的情况又有所不同了。
“你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还不明白吗？”
随缘控制着经文躲闪开黑猫自杀式的袭击，一边说道“你已经入魔了。”
“想想吧，想想你最开始的时候，是为了什么想要报复李隆基与陈云樵的。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想想杨玉环第一次见到你时，跟你说的话。你有多久没去看丹龙了？”
“如果一切顺利，你最后一个要杀的就是丹龙吧。”
“想想你跟丹龙从小一起长大的点点滴滴，想想丹龙为了你违背你师父的命令。为了你，丹龙前往狮子国求得无上密法，一直在等着你呢。”
黑猫逐渐安静了下来。此时他体内的黑色烟雾即将耗尽，他不再疯狂的挣扎，也没有之前的歇斯底里，他只是趴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像一只寻常的老猫。
“丹龙就在青龙寺，你去看看他吧。”
随缘收回了经文，老猫费力地爬起来，慢慢的挪到了楼梯口。
“莫要再去害人了，下次再让贫僧见到你伤人，就不会这么轻松放过你了。”
老猫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随缘，没有说话，一瘸一拐的跳下了楼梯。
此时白乐天已经跟空海二人扶着陈云樵到了床上，空海正在给陈云樵止血，白乐天则坐在那里发呆。
随缘没有管这三个人，瞳孔中经文闪烁，观察着空气中飘荡的黑色烟雾。
之前两次穿越，都是在贞观年间，前后差了九年，除了在泾河龙王与白蛇的内胆上看到这种黑色烟雾外，就是跟在玄奘身后暗中保护他的那些仙佛身上有。
那时候空气中还没有黑色烟雾。
到了一百五十八年后的现在，空气中开始出现黑色烟雾了。
虽然浓度还无法跟后世相比，但也已经超越了他第一次回去在山顶遇到三藏时候的浓度。
按照黑色烟雾的弥漫速度，很快就会超越他穿越回来时候的浓度的。
那么，究竟是什么让黑色烟雾消失后又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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