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们在镇上看见大伯和二伯了。”方云转移话题道。
“对，我也看到了！大伯和二伯从一座很大的酒楼里出来，喝的脸都红了，又去后街柳什么巷。”馨儿噼里啪啦的说道，“哥说那地方可花钱了。”
“后街柳巷？”杨氏吃了一惊。
“对，就是后街柳巷。”馨儿很认真的点头。
“那你们看到你爹没有，”杨氏脸色顿时就变了，“对了，你们是啥时候看见你大伯和二伯去那个什么……巷的？”
“约莫一个时辰前。”
方云道，“没看见爹和他们在一起，不知道去哪了。”
杨氏松了一口气，“你爹早回来了，跟你爷下地还没回来呢。”
“娘，要是把包子送到上房去，卖苦姑娘儿的事可就瞒不住了。”
方云道，“我们几个好不容易才赚了这么点钱……”
杨氏心里顿时感觉五味杂陈。
若是她和方誉赚了银子，那肯定是要充公的。
但是方云他们，压根就没有赚钱养家的义务。
这事要是上房知道了，那罗氏必然会把钱都要过去，不会给孩子们留下哪怕一文钱。
更有甚者，还会怀疑四房藏有私房钱！
上房和二房就常吃独食，方德和方勤出门去，更是大鱼大肉，她又不是聋子瞎子，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但她从没计较过。
可是，她偶尔问罗氏给孩子们讨要一两个鸡蛋，都要不来，甚者还要被罗氏训斥一顿。
想到这里，杨氏也就绝了把包子送去上房的打算。
孩子们辛苦赚的钱不能再被搜刮走了，让他们自己留着，平时还能买点像包子这样的吃食打打牙祭。
“这事我会替你们保密的，谁也不说。”
“娘是个没用的，没钱给你们，你们自己有本事赚钱，娘很高兴，但得藏好了，别让人看见，想吃什么就自己买。”
杨氏道，“这包子……还是你们吃吧。”
她做儿媳妇的，不能吃在公婆前头。
别的妯娌怎么样她管不着，但她自己不能。
“娘，你就吃嘛，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想想……”方茹看向杨氏的肚子。
方云并没注意方茹和杨氏说话，但他大致能知道杨氏不吃包子的原因。
“娘，要是以后分家了，咱赚了钱买了好吃的，就能大大方方地送去给爷和奶吃了。”方云道。
“过的好端端的，干嘛要分家。”杨氏道。
方云一阵无语，这日子过成这样，竟然能说是‘过的好端端的’？
“娘，你吃一个嘛。”馨儿抬着杨氏的手，让她拿包子吃。
“娘，你就吃吧，等下次赚了钱，我们一定给爷和奶补上。”方云道。
杨氏也不想辜负孩子们的一片心意，就自己拿了一个。
“你们拿两个一人一半分着吃，剩下一个，留给你爹。”杨氏道。
方云他们当然不愿意吃。
“娘，我们吃的可饱了。”馨儿就笑。
相互让了一番，最后是一个包子，四个孩子都咬了一口，剩下的杨氏才肯吃。
这样吃了两个，杨氏就不肯再吃了，剩下两个重新用油纸包好收起来，说是要留给方誉吃。
方云也是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杨氏答应替他们保密，还吃了包子。
这已经是不小的进步了！
“娘，你看，我们还买了香胰子和肥皂。”方茹献宝似得将篮子递给杨氏。
杨氏看了漂亮的香胰子盒，香胰子散发着淡淡的茉莉花香，还有淡黄色的肥皂，心里既欣慰又复杂。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几个孩子小小年纪就能赚钱了。
“娇儿姑姑、花儿姐和二伯母他们都用这个，我们自己赚钱买，总行吧？”方云怕杨氏又说什么，忙道。
杨氏叹息一声，她自己平常都是用草木灰，孩子们都只用淘米水。
她这个做娘的连这样的东西都给不了，还是孩子们自己赚钱买的。
而且这些也是别的房都有的东西，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用的时候还是别让你奶看见。”虽然这样，杨氏还是嘱咐道。
“嗯，我知道，以后咱就在屋里用。”方茹笑嘻嘻地将东西收起来。
“娘，二哥还给我买了好多糖。”馨儿拿出一大包的饴糖来给杨氏看，又用手捏着一颗往杨氏的嘴里塞，“娘吃。”
“娘不吃糖，你们留着慢慢吃。”杨氏张嘴说话时，还是被馨儿硬塞了一块糖在嘴里。
糖很甜，是她吃过的最甜的糖。
“这糖真甜。”杨氏扭过头，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差不多晚饭的时候，连老爷子和方誉才从地里回来。
之后，镇上又来了一个送信的小厮，说方德和方勤还有别的事情没办完，今晚就住在镇上不回来了。
连老爷子和罗氏倒没说什么，钱氏就皱了皱眉。
方云就偷偷地撇了撇嘴，被杨氏看到了。
杨氏忙将几个孩子叫到一边。
“在镇上看见你大伯和二伯的事，千万不要说出去。”
杨氏道，“那个什么巷，不是好地方，你们提都不要提。”
几个孩子都答应了，杨氏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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