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这一切仿佛根本与我无关。离婚以后，即使是要孩子这种事，她也从未找过我，只找我的母亲。我当然知道，她不找我是因为找我没用。是，我是个警cha。但我有一个更重要和彻底的身份——我母亲的傀儡。
因为，做警cha，也是顺应我母亲的旨意。然而，或者，我不能不知道，她不找我——接下来的十几年中，她都尽量不找我，除了“找我没用”，还有别的原因。我怎么能不知道——她不找我，是因为，我对于她，始终是一个禁忌——就像，她对于我那样。娄政，我的大舅哥，一个敦厚而雄壮的商人，把钰书接回去了。
从此，林家和娄家，几乎就成了仇敌。直到多年以后，他把钰书介绍给了另外一个，敦厚又雄壮的商人，就是老付。我从来不知道，商人可以是，至少看上去，敦厚的。老付就是以这样一种矛盾体的形态出现在我面前，引起我的种种不适。我这些“不适”真正成为“不适”的根本原因却是：他不如我所想象的那样，引起我的痛苦和敌意。
每当我想要对这个，（至少理论上的）情敌产生敌意——我好至少借此敌意来维系我和钰书最后一点残存的，拐弯抹角、可怜巴巴的关系，即，她总算是，我的情敌的爱人（呵，我多么可怜，我多么可笑）。然而总是他敦厚的笑容把我的敌意都消解了。（好像他对我，根本，一点儿也不介怀似的——这不是对我最残忍的宣判出局么。）就这样，我和钰书的最后一点儿，可能的联系，也便，全消解了。
总之，所有这些，大人们制造的闹剧总得收场——不论谁受了多么残忍的戕害，谁干出多么可怕的恶事。况且，这闹剧的源头，这争夺的中心——那时才八岁的林经纶，一向，沉寂，皮实，从不发表意见。
小孟曾跟我说过，男人，至少，在三十五岁之前，不宜做父亲。我本来，对这话还不以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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