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冉翘着脚，斜眼瞅着那件被小小高挂在墙上的不伦不类的婚纱，怎么看怎么觉得扎眼。小小还别出心裁的把这件婚纱做成了蛋糕，只是在婚纱之外罩了个黑色的大鸟笼，笼子顶上是一只振翅欲飞的小鸟嘴里衔着笼子的挂钩。
“贺一白应该拿这个去参赛的，这才是名副其实的‘围城’嘛。”月冉嘴里塞着小勺，嘴唇周围还呲着一圈奶油，悻悻地说。
小小从餐台里撇一眼月冉，只咧着嘴角笑了一笑，并没有停下手里的活儿和她唠嗑的意思。
“哎，你出院的时候，医生说到底多长时间可以去拿结果啊？”月冉一直记挂着小小的检查结果，从上次她和小小一起去医院检查了以后，她本能的觉得小小有事瞒着她。可是检查结果迟迟不出，包括在小小这次住院期间她也问了医生好几次，每次都是扫兴而归。什么检查？要等这么久？但月冉不想在小小面前表现的太刻意，就连问结果的事情都是瞒着小小去的。
“哪还有什么结果？医生都说没事了，非要那张纸干嘛？！”小小别过身去，把松软的面团放进烤箱。
“要不我们去上海吧？我听一白说那边松江路上开了好几家超级有特色的烘焙店，作的程度跟你还有的一拼呢。我们不如一起去看看，顺便去那边的医院再检查下。”月冉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不经意的说着。
“是你家一白说的呀？一白还说什么呀？”小小探出头来，故作嗔态的逗着月冉。
月冉知道小小这家伙准是故意岔开了话题，她盯着墙上那件婚纱总是有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底盘桓。这时，店里走进来一个人忽然吸引了月冉的主意，她差点哎呀一声叫出来。
月冉一个跳起闪进了操作间，挤在小小身旁挤眉弄眼。“何芳怡，何芳怡！”她压低了声音冲着小小咕哝着。
“干什么你？”小小完全没有接收到月冉的信号，这个丫头忽然的古怪让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哎呀，何芳怡！在外面！”月冉差点就捶小小一拳头了。这下小小明白了，她瞪大了眼睛投给月冉一个怀疑的眼神，然后探出头去向外张望了一眼。
果然是何芳怡没错！那个让秦铮劈腿的女人！哦，小小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秦铮，这是多么久远的事情了。
她又看了何芳怡一眼，她正在专注的盯着陈列柜里的蛋糕凝神驻足。小小看了月冉一眼，准备出去迎客，谁知月冉一把拉住小小往后一拖，自己竟先行迎了出去。
“您好，请问需要点什么？”月冉堆起笑脸，说的有模有样。
“我想定做个蛋糕……”何芳怡抬起头来，话刚出口一下就认出了月冉。
“哎呀，怎么是你呀？！”月冉夸张的表情像在表演舞台剧。“是订结婚蛋糕吗？很多层的那种？”
何芳怡不是傻子，月冉话里的揶揄她听的分明。“那倒不是，秦铮的妈妈，也就是我婆婆，下周过生日，给她订个生日蛋糕。”何芳怡微微笑着，话说的不紧不慢。她伸出手指了一圈店里的蛋糕接着说：“我看这些好像都不太适合，你们做生日蛋糕吗？”
月冉的目光跟着何芳怡的手指划了一大圈，最后落在她无名指的钻戒上。那颗小小的钻石，小到实在不引人注目，却闪着无法让人直视的寒光。
“已经结婚了？”月冉刻意把已经二字说的抑扬顿挫，还特意在何芳怡的小腹上多看了两眼。
“是芳怡啊，好久不见！”小小走了过来，实在看不下去月冉在这唱的这出大戏了。她神态自若的和何芳怡打着招呼，仿佛就是普通朋友一般。
“这店是你们二位开的吗？”何芳怡上下打量着小小，意识到这才是正主出场了。
“对，有选上喜欢的吗？不过，你新婚燕尔，我这里的风格应该和你的处境不搭调。”
“怎么不搭调？”月冉抢过话，指着那个鸟笼里的婚纱作品说：“这不恰是应景之作嘛！”她说着还拉着何芳怡的胳膊把她带到了那款蛋糕之前说到：“甘做你的笼中鸟！怎么样？是不是量身打造？”
何芳怡脸上带着明显挂不住的笑，却也礼貌的说：“送给婆婆？”
“哦，”月冉拉长了声调失望的说：“是不合适啊。不过可以把里面这件婚纱改成围裙，起名叫‘甘做你的接班人’应该就皆大欢喜了。”
“月冉到现在还没有男朋友来约束约束你吗？”秦铮人声并至，站在了何芳怡旁边。
这下轮到月冉愣住了，真的是秦铮，那个从背叛后再没有露过面的人渣。月冉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僵住了，她偏过头看了小小一眼，只见小小的神态倒还算泰然自若。
“你好。”小小冲着秦铮点点头。“适合送给长辈的蛋糕我这里没有，恐怕要让二位失望了，你们还是到别家去看看吧。”
“好，不过也不急着去，好久没有见你了，难得碰到不如一起坐下来聊聊？”何芳怡伸出双手紧紧的环绕在秦铮的胳膊上。
“好啊，那不如就在我这里喝杯咖啡？”小小脸上挂起了浅浅的微笑。
“那我去冲。”月冉跑开了，一边喊着：“秦铮你还是要焦糖口味的吧？何小姐就嫁鸡随**！”
“不麻烦了。”秦铮回应了月冉一声，然后冲着小小说：“公司还有事，下次再聚吧。”
“难得碰到了嘛，你不是总惦记着小小吗？觉得没有做成好朋友怪可惜的，这不是遇到了？好朋友总要聚聚聊聊的。”何芳怡撒着娇，轻轻的摇着秦铮的胳膊。
秦铮的脸明显沉了下来，他瞪着何芳怡的眼中露出凶光。他一下转出胳膊，顺势拉住何芳怡的手腕，将她拉着向外走去。
小小就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更面无表情的目送他们离去。秦铮临出门时回头看了小小一眼，并冲着她点了点头。小小并不闪避那目光，却也不做回应。
何芳怡的声音依稀从远处传来，夹杂着哭闹与怒骂。婚姻这趟浑水，真不知道是淌进的对还是观望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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