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不在寝宫。”燕玉离道, “您堂堂一国君主, 跑到儿子宫殿里面要美人，也不怕被旁人耻笑。”
“谁敢耻笑寡人, 寡人要了他的脑袋！”燕王听他这样说反而对那美人愈发好奇，非见不可, “不孝子, 如今寡人只是要一个美人你尚且推三阻四, 来日你谋反怕不是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他来回踱步, 愈发不高兴：“你还敢蒙骗寡人, 分明是自己藏私不想让我见。”
燕玉离咬死道：“她不在宫殿, 父王您请回吧。”
燕王神色阴沉, 他开始感受到一切都不像他想象的样子, 燕玉离胆敢违抗他的意愿，为一美人与他针锋相对。
“你记住，你现在拥有的，都是寡人恩赐的, 没有寡人你什么都不是。寡人只是要个美人罢了，寡人今日就要见到她。不管她在不在你的宫殿里。”
他说罢将上面的茶盏挥落在地，发出巨大的“砰咚”声：“她去哪儿了, 你就给我找过来。这是王命！寡人当年放了晚棠, 已经给了你面子，现下要个跟晚棠差不多的美人你也要推三阻四, 你实在令寡人失望。”
燕玉离的唇瓣抿得愈发紧, 天底下怎会有如此不要脸的君王？要自己的亲女儿都说得出口。
“后宫三千佳丽还不够你宠幸的吗？是想要精尽人亡吗？”
“燕国所有的女人都是寡人的, 寡人要他们是他们的福气。”燕王道，“你不愿意放人，可以，晚棠那孩子我见了，生的甚合我心意。”
燕王威胁道：“和亲人选只有一个，寡人退而求其次，就要剩下的那一个。今晚寡人就要在王宫见到等待临幸的美人。哼！”
直到燕王离去，燕玉离都没动：“什么人把他引过来的？”
他把消息封的死得不能再死，燕王身边全是他的人，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纰漏？
“公子。”燕飞深深低下头，“是公主。”
“刺啦”一声，燕王坐过的椅子被剑劈成了两半。
大殿内静悄悄的，落针可闻，夏日的蝉不知疲倦地叫唤，亮堂的日光将劈开的椅子上的纹路照得清晰可见。
冗长的时光在大殿内静止。
燕飞小心道：“公子，柒姑娘还在书房等着呢。”他真的很害怕，担心公子为了公主将阿染送到燕王的床上，那样一个美丽的人儿，怎能受此摧残？
名剑被弃置于地上，燕玉离柔声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去见她。把那把椅子拿去烧掉。顺便，让于公公出来见我。”
燕飞一惊：“您……”
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将她亲手送到别人的床上吗？
“公主有什么好的？”燕飞说完飞快删了自己一巴掌，“对不起，是我僭越了。”
“你知道就好。”燕玉离冷声道，“本公子要做什么，轮不到你来置喙。”
“我最不喜欢随意揣测我心意的人。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下场。”燕玉离视线落在燕飞身上，冰凉刺骨，燕飞半晌无法动弹。
一直到阿染出了书房，要回自己的寝殿。
燕飞跟到墙外，神色痛苦：“你不要相信公子，他会害了你。他刚刚是不是让你做什么？”
阿染一怔：“他没让我做什么。他答应了给我找舞伴。”
“他刚刚举动是不是很奇怪？公主……”但是他张张口，却不知道从何说起，难道要说五公主把恶心的燕王引了来，燕玉离要为此把她送上燕王的床？她该得多伤心？
阿染长长的睫毛向上掀起，抬眼看他：“你要跟我说什么？吞吞吐吐。况且燕公子要做什么，我又能反抗么？”
语声又轻又软，燕飞心疼极了，恨不能什么都替她做了，替她挡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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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殿里又一次燃起烛火，夜晚来了。
燕玉离说：“你今晚早点睡，不要出门，不要听那些流言蜚语。你要相信我。”他想亲她，被她拒绝了。
皱着眉厌恶的样子却让燕玉离放声大笑起来：“我好喜欢你啊，染染。你要永远这样，不要改变。”
不要改变什么？阿染心想。厌恶一个人这个人还让她不要改变，是有受虐倾向吗？
她从上午的回忆中回过神来，拿起剪刀，剪了一截烛心。桌面上，摆放着七派的势力分布图。
半夜的时候阿染从睡梦中惊醒，外面是铺天盖地的声音，忙忙碌碌进进出出。阿染从床上起来，披了一身外套要去外面悄悄，有人拉住了她的衣服：“不要去。”
“阿笙？你怎么在这儿？燕玉离这里很严的。”
阿笙的眼睛在夜里尤其诡异，好像会发光，如同野兽的眼睛，但是阿染很喜欢。她称之为宝石。
阿笙摇摇头：“我趁乱摸进来的。你放心，他们今天没空管我。”
“发生什么事了？”阿染问。既然阿笙来告诉她答案了，她就没必要披衣服出去了。
阿笙道：“燕王出事了。燕玉离下的手。”
“不是马上要举行宴会了吗？他怎么挑这种时候下手？”
阿笙半晌才道：“好像是因为你。”说完他开始心塞，“燕王让他把你送到自己床上去，燕玉离让人给燕王下药，逼得昏君当天下午就开始临幸妃嫔，还以为自己勇武可与年轻时相比，最后死在了一个妃嫔的床上。”
阿染坐下来：“我没那么能耐，别给我扣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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