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清让低声，“是很晚了。”
余斯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行，改天再聊吧，见月你先按你的来，没什么大问题。”
“好。”舒见月点点头，起身，拿起一边的剧本，“那我跟沈清让先走了。”
“嗯？他走什么？”余斯挑眉。
舒见月纳闷沈清让为什么不能走，又不想直接问。
余斯已经看破了，挑明答案，“他不是还有段戏不明白，我再跟他唠两句。”
“......”
-
舒见月退出去，余斯才重新看向沈清让。
因为舒见月，他现在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可以好好地跟沈清让谈论一下身体的问题。他是真的觉得沈清让是个挺聪明的小孩，尽管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他的妹妹，让余澜接连哭了好几天。
但是，还是不能接受他会伤害自己的身体。
余斯坐在沙发上，“现在满意了？”
“.......”
“两个人谈开了吗？”
沈清让低眸，把剧本放到一边，淡淡道，“我不清楚。”
“她不是去医院找你了吗？”余斯本来以为事情会跟他预计的差不多，没想到得到的是这样的答案，“后悔不？没跟我妹在一起，”余斯还不忘了提一下余澜，“我妹现在混得可一点儿都不比你差，要是你们两个在一起.......”
沈清让不解，“为什么后悔？”
余斯知道没希望，嘴硬，“你没后悔就行，反正我妹也不喜欢你了。”
沈清让跟余斯聊完，打开房门，一把拉开，看到了悄悄地把耳朵贴在门边上在偷听的舒见月。
舒见月有点儿尴尬，“你们聊完了？”
“嗯。”沈清让看她。
“我房卡落在沙发上了，”吞了吞口水，舒见月想让目光尽量真诚，“你让让，我进去再找一下。”
“.......”
-
沈清让回来，跟舒见月的对手戏却安排在了三天以后，是场雨戏，因为顾及沈清让的病情，余斯故意调后了时间。
沈清让饰演的男二号是舒见月的同门师兄，因为发现长安阁虽为朝内密探，多年来却与外党勾结，而她在不知觉间作为傀儡，当她得知真相自然要脱离师门，而暗探终究为影子，脱离即死，为了让小师妹成功离开，沈清让不惜在雨夜将她假意刺死。
师兄对师妹的爱是克制的，从来没有表明，但是一直在付出，即使没人能够看到，没人能够察觉。
沈清让跟舒见月之前的戏基调都算是轻松欢快，没什么大虐，而今天这场过后，两个人会站在极端的两面，一正一邪，在此之后基本上对手戏只剩下虐心的场面。
剧组已经调好降雨的设备，舒见月换好衣服，站在一边，看了眼一旁正在整理发型的沈清让，一身白衣胜过雪，为人干净，跟剧本里的师兄极其相似的。
“见月姐，一会儿你先在这个位置，试一下光。”
舒见月点了点头，走过去。
这场戏是要跪下的，水泥地，站起来跟跪下的光源是不同的，想要调好光她得先跪一会儿。
等了一会儿，终于到了调好光的时候，水泥地落下几点水滴，一旁的机器也就位，等余斯的声音，沈清让站在舒见月后边，眸色深沉，才走过来，跟她一同跪下。
舒见月跪了极久，师父从未开过房门，直到她眼底逐渐聚焦，才将虚晃对上，看到沈清让在她旁边，“师兄。”
他是白，而她是黑。
雨水滑过他的侧脸，他的神情温柔，侧过头，隔着水雾，抬起手，摸开她额前的湿发，“你可知被判师门是什么后果？”
“我知。”
沈清让觉得好笑，“便是为他，可算值得？”
她看向他，目光坚定，“师兄，我进长安阁，成暗探，为影子，保的是国与家，想的是这天下太平，小水虽为女儿身，也断不会因情爱而痴迷，更不会因情爱而叛师门，而离众亲。”
沈清让愣住。
他的师妹自幼被抛弃，素喜一身玄色，为的是不让人知道身上有伤，性子倔强又好强，明辨是非，坦诚直率，下定决心从不轻易更改，他早已知道她离开师门之心不会变，定是这个结果，却也还是想问问，到底有没有一丝一毫会因为小侯爷的缘故。
瓢泼大雨，他与她一白一黑，尽在雨中。
她低下头，“我当师兄知晓我心。”
安静数秒，他重新接上，“师兄知晓。”
视线对上，舒见月再次直视他。
而沈清让倾过身，将情绪压在眼底，搂住她，低头，在她耳边，语气柔和，“这家国也罢，太平也好，师兄全都帮你。”
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一刀刺入。
结结实实落在她靠近心脏的位置。
猛地，舒见月睁大眼睛。
疼痛袭来，她却没有将人推开，相反贴身，也用力抱住他，终于放松地笑了下。
她说，“谢师兄。”
没有过分的煽情，镜头在瞬间拉远，连特写与近镜都没有，全部融合了朦胧的雨夜，石阶是水色与血色的结合，沈清让把人放在腿上，白衣染上了颜色，等朱红的木门打开，看到他们的师父。
再次切回三个人的场面，沈清让抬起头，目光平静，没有任何的表情。
他跪在地上，开口，“师父。”
显然也没有想到他会真的杀掉舒见月，师父愣了下，又很快恢复神色，淡淡地嗯了一声，“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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